尽管那个盟约无人知晓,但他并未对自己食言,他不会困住她。
他愿意为了池月,从他一直以来恪守的生命的边境线上退行。
他会因为池月不好好吃早饭这种小事严厉地批评她,甚至打她屁股,一下都不肯少。
但在这件有关原则的事情,他包容她,甚至是纵容她,纵容她的欢愉。
可是池月却站在那里呆住了。
生命总有通用的法则,她并未想过将那个荒唐的幻想付诸实践,放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这都不是一件能够轻易被理解或者被原谅的事情。
可是权安对池月没有一丁点的责怪或是鄙夷。
她也想过,自己这么不堪,权安会怎么做?狠狠地批评她指责她,或者干脆跟她离婚?
何况连她自己都认为,哪怕只是有这样心思,她也配不上他那么正直严谨的人。
认识权安以前,池月一直认为,人心是充满沟壑的,深岭之中皆藏着世人无法堪破的溃败,但唯有权安,沟壑亦是清渠。
可当他知晓一切,竟然愿意为了她那个荒唐的幻想,放弃他的原则。
所以,是她让他生出了阴暗的角落吗?
眼泪流出来的时候,池月并未察觉,只是喉咙哽得发酸:“你为什么……”
权安见不得她的眼泪,终于上前一步为她抹掉:“你就当我是贪心,池月,我希望你爱我是出于你的自由意志,而非因歉疚生出的将就。”
他看着她的双眼:“身为你的丈夫,我知道这件事在夫妻之间有多重要,我也能感受得到你的快乐,但是,池月,如果我事事都随你心意,唯独对这件事心知肚明却避而不谈,而你出于愧疚委屈自己,那我……我也不过是在绑架你的人生而已。”
律己者为德,律他人者无异于私刑。如果他让池月日日受煎熬,错的其实是他。
“可是我……我很过分,我那样想……”眼泪扑簌落下时,权安上前抱住她,池月趴在他胸口,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连身体都是颤抖的。
权安为她抚平恐慌:“池月,我爱的是你,不是一纸合约,我是要对你负责,不是要守着清规戒律的制度过一辈子,何况,这件事并不能动摇身为丈夫我很爱你这个事实,但我爱你,并不是为了将你架在道德的高台上,让你也必须来爱我。”
“这件事上你没有任何错,爱没有那么脆弱,我也不能假借公权力或道德的名义去审判你的隐私,思想是自由的,池月,别怪自己。我一直都知道你的顾虑,却缄口不言,不闻不问,让你一个人挣扎,我才是错。”
他心疼地抱紧她:“池月,我爱你是我的需求,但你永远可以向前看。”
他要她向前看,不必为了这份爱束手束脚,而他永远退居她的身后,在她转身就能被安稳抱住的位置。
“权安……”她终于肯叫他,只是带着浓重的哭腔,仿佛受了委屈。
秘密被堪破,最有可能中伤她的那个人,对她没有丝毫责难,没有轻视,甚至连训斥都没有。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权安因此批评她,她或许再也没有勇气看他明净的双眼。
被他发现秘密的这些天,池月觉得自己仿佛被世界丢弃,尘世沸反盈天,无人在意她跌落深渊,而最该审判她的那个人,却坚定地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她哭得好伤心,抱住他的腰身,泣不成声:“我……我没有要喜欢别人,我不喜欢别人,我……我只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即便是在那个幻想里,能令她愉悦,令她兴奋的,一直都是权安。
他看向她的眼神,便是她全部的前戏。
已经足够了,权安想,幻想或许令她愉悦,那是身体的选择,但是她心里坚定地选择他。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池月,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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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掉她的眼泪,夜夜抱着她入睡,为她抚平因负罪感带来的焦躁。
从开始爱她的那天起,他便承担起了这个女孩的所有,何况,他无比确认,他愿意放她去追求那份欢愉,更愿意同她站在一起。
权安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吻她的眉眼和鼻尖,池月被他揉着脑袋和脖颈,心中一点点安定下来,轻声叫他:“权安。”
“嗯?”
“我不应该隐瞒你那么久,对不起。”她依旧为此抱歉。
权安吻她眉心:“你有保留秘密的自由,这不是错。”
“可是我太过分……”
他轻声笑了笑:“难道做爱时打你屁股,我就不过分吗?”
他过于直白,气息扑过来,烘热了池月的脸颊,在他怀里停顿半晌又鼓起勇气,结巴道:“可是……我…我喜欢……”
带笑的气息传来时,池月羞得要瑟缩,又被他抱紧了不准乱动:“私欲没有侵犯法益时,连公权力也不能假借道德的名义掀开一个人私生活的帷帐,如果你要为此受到审判,那我打你屁股也是罪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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