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敬道:“伤寒入体,旧伤复发,已经喝了药,只看能不能熬过今夜了。”
我皱眉:“拿朕的牌子去把太医院的人找来,再来看一遍,今夜都在督公府歇下,以备不时之需。”
金色的牌子被丢到青佑怀里,他连忙应声退下出去了。
没一会,就拉了一车太医过来。
真的是一马车,四个人,坐在车厢里面。
几个老头颤颤巍巍地赶过来,赶紧给江知鹤号脉,说了很多,简单来说,就是千万不能忧思过度,而且不能受凉,不然复发的话,只会让寿命越来越短。
烛光下,我静静地看着江知鹤瘦削的身形,裹在被子里面,一点点,只露个头。
我守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上朝了,中午的时候听说江知鹤醒了,我又过去看他。
推开门一看,江知鹤真的醒了。
我推开他房间的那扇门,他侧过头看向我
“陛下恕罪,臣病容不堪面圣。”江知鹤声音里面都透着虚弱。
在床帐的阴影下,江知鹤无力地斜倚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如纸,透出一种病态的脆弱美。
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靠枕边,宛如黑色的瀑布,身姿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
日光透过窗棂,洒在他那苍白的脸颊上。江知鹤看到我,嘴角微扬,仿佛是自嘲。
可我只觉得心痛。
我走过去坐到他的床边。
“感觉怎么样?”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碰了碰他苍白的脸颊。
“陛下,”
病中的人好像内心会更脆弱,更加依赖他人一点,江淮舟抬眸看我,似乎带着一点依赖。
“多谢陛下关心。”
“脸色还很不好,要好好吃饭,好好吃药,不可忧思过深。”我不放心的叮嘱他。
闻言,江知鹤低头笑了笑,“青佑对陛下说了很多胡话吧,臣和沈太傅之事,皆是臣之错。”
听他说这话,我眉头都要皱起来了。
“怎么这么急着往自己身上揽错呢?是生怕我罚沈长青吗。”
“陛下仁慈,不会如此做的。”江知鹤道。
“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凭什么不能罚沈长青?”我皱眉。
闻言,江知鹤愣了愣,重复了一遍:“臣……受了委屈?”
我顿时更心疼,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手腕,“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病成这样。”
江知鹤眨了眨眼睛,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不确定地问我:“很难看吗?”
随后他又马上低下头去,“……臣仪表不整,实在不堪面圣。”
“唉,”我叹了口气,在江知鹤躲闪的神色里面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你一直都很好看,不论怎样都好看,没人能比得上你。”
听到这话,江淮舟终于笑了出来,轻轻地推了我一下。
“陛下惯会开玩笑。”
“君无戏言。”我道。
其实这两天我也觉得很烦,事情确实是很多,但是每当进这个房间,看到江知鹤安安静静的睡着,就觉得心里好像安静下来了。
沈长青、其妻林沈氏和江知鹤的往事,其实也并不难查。
江知鹤有过两个老师,第一个老师就是那个罚我抄江知鹤策论的老头,第二个就是沈长青。
沈林氏是江知鹤的师母,自从江知鹤拜入沈长青门下,沈林氏就分外疼爱他,那时候的江知鹤是天之骄子,是世家公子,所有文人最美好的光环都可以套在他身上。
据说当年,江知鹤高中状元,沈长青甚至还打算把孙女沈无双许配给江知鹤。
可惜这一天还没有来到,江家就因为谋逆之罪而锒铛入狱。
江知鹤的父亲江巡督,平日里喜欢作些闲散诗词,那时朝廷党争严重,整个朝廷都乌烟瘴气的,阉党已然有冒头之势。
江家因为不肯参与贪污受贿,而江巡督直言上书,被阉党排挤陷害,只是因为一两首诗句而已,就被暗指嘲讽那时的圣上,直接被按了谋逆的罪名。
江南大族江家获罪,株连三族,有功名在身者特赦为宫刑。
沈林氏冒着大雪去看望蒙受宫刑、痛得缩在简陋的草房里面的江知鹤,当夜回来,沈林氏本就体弱,受惊之下晕厥发烧,梦中恸哭,清晨之际撒手人寰。
再后来,江知鹤不择手段,顶着滔天骂名,狐媚惑主、以色事人,成为了阉党权势顶天的千岁爷。
我不知道沈长青为什么打江知鹤,或许是觉得江知鹤直接导致了自己爱妻的死,当年的师生情因为各种原因而烟消云散了,又或许是因为觉得江知鹤如此谄媚、可憎,变成了他们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所以更加看不起、更加厌恶。
又或者,只是为了划清界限。
当年师恩或许深似海,但是到现在这一步,恐怕早就已经什么都还尽了,江知鹤这次想方设法救了沈无双一次,那之前呢,在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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