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总就在里面。”
站在她身后的许却出声提醒道,蒲鹤引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她面前是一扇沉木色的门,足够厚实,隔音效果也很好,所以无论屋里的人如何翻云覆雨,淫靡非常,也丝毫不用担心声声娇喘被旁人听了去。当然,某种程度上也能保护男人的自尊。
蒲鹤引并不担心打不开这间以他丈夫的身份开的酒店房间的门,毕竟房卡正安然地躺在她裁剪得当的西装衣兜里,但她迟迟没有用它开门。这并非因为她没有勇气目睹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和他人苟合的场景——她甚至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一点,宋翔在婚后第二个月就又在外面寻欢作乐,她从来都是知道的。与其说她不在乎,倒不如说她反而因此松了一口气——和他上床的次数减少,对她而言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而她之所以站在走廊里迟迟不动作,仅仅是因为她还没能从刚才那场让人不快的会议以及比那场会议更让她不快的酒店气息中回过神来。
蒲鹤引讨厌酒店,讨厌走廊里暖黄色的暧昧灯光,讨厌踩在上面绵软无声的地毯,讨厌刷开房门传出来的那一声短促而清脆的“嘀”。
说实在的,像蒲鹤引一样出身的女人,怕是没几个喜欢酒店的。
眼见蒲鹤引一直不动作,站在她身后的许却暗自着急起来。他原本以为蒲鹤引对宋总是没有感情的——那为什么她还愿意嫁给他?许却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因为他不愿意承认蒲鹤引和那些拜金的女人一样肤浅,但自己又并非深沉得足以看透蒲鹤引的想法——而如今看来,难道是有一丝夫妻间的情分的?不,也不一定吧,只是任凭哪个女人目睹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厮混,都不会好受的。许却如此宽慰自己。
“鹤引姐,要不我来通知宋总,你先回公司?”他为自己的体察入微而洋洋自得。
“不用。”蒲鹤引说,随即敲响了房门。叩到第三下时,蒲鹤引停下来,在门前抱臂等了一会儿,才再度叩了三下。不等身后许却开口,蒲鹤引捏出衣兜中的房卡,刷开了房门。她压根儿就没期望宋翔或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会来应门,她之所以敲门,只为给里面的人提个醒,等到门开时,场面不至于太难看。毕竟还有许却在场。
但事情往往不遂人愿,蒲鹤引甫一推开门,屋里那高亢而做作的叫床声便灌了她满耳。蒲鹤引皱皱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那个卖力表演的女人,还是该同情被这拙劣的演技蒙在鼓中还自诩威猛的宋翔。
蒲鹤引回头看了一眼脸庞已经涨红的许却,说:“你在外面等一会儿。”然后利落地带上了门。
她走过狭长的门厅,在能够看到床角时停下了脚步。凌乱的被子堆积在床角,大半掉落铺在暗红色的地毯上,堆在地上的还有不知道是谁的衣物。
屋里的两个人许是太过投入了(那个女人当然是表演得太投入了),似乎没有注意到蒲鹤引的入场,依然战得火热,宋翔短促而粗糙的喘息在女方高亢的呻吟中浮浮沉沉,让她回忆起小时候听人吆猪,也是一声高亢嘹亮的吆喝后接续着猪只低沉的呼噜。
这样想来,还是那个女人更值得同情。
蒲鹤引并没有偷听他人行事的癖好(就算有,她也会找个喘得更好听的),她只是在等待一个出声的时机,她估摸着那个时机就要到了。这个想法出现在蒲鹤引脑子里不过几息,就听到宋翔沙哑地低吼一声,接着传来重物倒在床上的沉闷的嘎吱声,然后房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喘气声。
蒲鹤引压抑住油然而生的厌恶,叫了一声“翔哥。”床那边立刻传来宋翔的一声卧槽,紧接着又是一阵嘎吱声。
“我不想打扰您的,只是今天那笔大单的甲方说一定得和您面谈,才愿意签单,所以我只能来找您了。”蒲鹤引环抱双臂在胸前,倚着墙,听着宋翔匆匆忙忙套上衣服的窸窣声。
“好,好。你等、等我一下。”
“好的,不过希望您快一些,对方眼下正在会议室等您。”
宋翔将皮带穿过裤袢,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许却告诉我的。不过也是为了应对这种紧急情况。还希望您不要怪罪他。”
“怎么会。只是,只是我不喜欢被监视,你知道的。”宋翔从床边离开,一边竭力捋平皱巴巴的衬衫和西装外套,一边走到蒲鹤引站的地方。蒲鹤引上前一步,自然地接过扯散的领带,绕过宋翔的脖子,系好。
每次给宋翔系领带,迎上他呼出的浊气,蒲鹤引总要不断提醒自己,才能将“用手中的领带把他勒死”的想法压抑下来。
这次也不例外。
她熟练地系好结,退开一步观察是否妥帖时,她发现宋翔正看着她。那是一种内疚却自得的目光,就好像虽然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但她依旧如此识大体和体贴,能选上这样的贤内助,还多亏了他慧眼识珠。
“不会有下次了,以后我一定争取拿下单子,为翔哥分忧。”蒲鹤引挤出一丝笑意,说着半真半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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