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向盘上无意识的勾画,也许是浪花,也许是白云。
“嗯,你推荐这地方很是不错,饭合口味,酒店楼下就是大海。”段佳俊由衷感谢自家弟弟战斗在第一线,而留了空闲时间让自己亲子度假:“来时你嫂子还嫌飞机坐太久,天气太潮湿炎热,一进酒店就被你特别预定的欢迎仪式取悦到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听着段佳俊的揶揄打趣,段瑕樾声音越发低沉:“嫂子她们高兴就好,不耽误你陪孩子,我先挂了。”
“唉,瑕樾!”段佳俊唤了他一声。
“什么?”段瑕樾手指在方向盘上止住,五指钉牢。
“你嫂子叫我问你想要什么礼物,生日也快到了。”
“都可以,嫂子费心了。”
额头重重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哔”的一声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极为刺耳。段瑕樾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就那样无力地趴在那里。
眼神空洞无神,望着侧面防偷窥贴膜倒映着墙角无尽的黑暗,仿佛那就是他此时此刻的内心真实写照。嘴角耷拉着,原本的塑料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嘴巴里深深的苦涩。
段佳俊只能是他的哥哥。
幼时每年都精心准备礼物,陪他庆祝珍贵生命延续的哥哥,现如今也需要旁人提醒,才想起送他一份可有可无的昂贵生日礼物了么?
“小樾,你的命从你爸交到我妈手里那一刻,天地早已应许,我此生,一定会做好你的哥哥。”
这样惊天动地的誓言,也不算数了么?
段瑕樾趴在方向盘上无声恸哭,泪水肆意地流淌,钻进他嘴里,又苦又咸,滴断口中拉出的唾液丝。
手指紧紧地抠着方向盘,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像是在拼命抓住这最后的一丝依靠。他的哥哥,逐步逐步不再只是他的哥哥了,有了别的称谓,成为了侄子的爸爸,嫂子的老公。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抬起头,双眼红肿,眼神中满是绝望和迷茫。脸上的泪痕交错,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心漏了个大口子,透风,连带他的衣袖都是湿凉湿凉的。
他用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启动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风干的眼泪绷紧眼皮脸皮,外面的世界依旧喧嚣,带着他摇摇欲坠。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他也有,有人会在“家”等他,夜里会抱着他入睡,任由他索取温暖。
疯是疯了点,却也只爱他。
心的缺口,今晚就用别的东西来填堵。
“喂,”哭过后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密闭的车厢内响起:“今晚早点回家,还你十次。”
江入年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天降大礼包砸得头晕目眩,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猛地从皮椅里站起来,来回转圈,嘴里念念有词:“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不许耍赖!”脸都要笑烂了。
“少啰嗦。”
“好好好,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儿还要去买套,附近只有那家店有65尺寸,还有你喜欢的冷水润滑液”江入年因喜悦而涨红的脸,忍不住热得笑出声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段瑕樾居然主动要还他十次,梦都不敢这么做吧?那抑制不住上翘的嘴角,便宜且不值钱。
“下班我会打包你喜欢那家餐馆,你慢慢回来就行。”
“小樾,不如我们一起翘班,毕竟十次真的很久,可能从下午开始就要做到明早。”地球少了两个总裁一天,照样公转自转。
“吱————”紧急刹车的声音,段瑕樾被肩带勒到锁骨生疼,背后喇叭更是不满的按成一片。他冷下声音:“我有没有跟你说,这个称呼,是禁止词语?!”
操,一时得意忘形,把他逆鳞挼得立起来了,江入年毫不迟疑狠狠扇了一巴掌自己,涎皮赖脸:“听到响儿了吗?我替你扇过巴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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