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娘,请回吧。阁主有吩咐过福财阁上下事务,您总在这儿转悠也不是个事。”“阁主现下可下了牢!”赵旖芸急了,“赵家不说帮衬点啥,都察院那还能试着说说话”“赵姑娘,请回吧。”无论她说些什么,福财阁的掌柜就只会说这一句话。这是分毫不领她的情。赵旖芸绞紧了衣摆。父亲母亲那边的意思,是要快来同福财阁拉拉关系,想尽办法也要熬过这关——最起码,是要表明赵家愿意帮福财阁熬过这关的意思。赵家还指望她同阁主早日攀上关系,重新发迹呢!可福财阁现在官家早些时候已将福财阁的铺子都查封大半,如今也多关门歇业,只剩这处在京中的楼阁还留有几个掌柜掌簿。心思细的都知道这是官家特意留的线,要探福财阁的底。可眼瞅着这掌柜一个个都大喇喇的——不在意。别说在京中四处活动,要救自家阁主出来;赵旖芸甚至觉得,就是现在一把火烧了福财阁,他们连走水都懒得喊。事出反常必有妖。赵旖芸急得在阁前团团转。早些日子,那胡人戏作班子里不见的人也再不见下文真是没一件顺心事。一个赵家下人迎了上来“大小姐。”他贴在赵旖芸的耳边,低声说了叁两句。“好,好好。我这就过去!”闻言,她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一连说了叁个好字。——不枉她废那么大功夫,往都察院送的好些礼!赵家今夕不同往日,想起那些礼金,父亲都心疼得直咬牙,这可得抵如今赵家小半年的入账。不过只要能让赵旖芸在那位面前多露面,甚至留个恩情,那这些都值!父亲极为赞叹福财阁阁主的运营手段,若赵家得那位相助,那东山再起也不是空谈。再用赵家嫡长女绑住他想起父母亲的交代,赵旖芸脸微微热,面上还是坚定不少。“吩咐你们找的人呢,有消息了没?”“能叫出去的都派了。”“一个病殃殃的胡人女能跑出去多远,快些去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赵旖芸低声道。赵家下人连忙称是。从商者都说路备叁条才好说话,赵旖芸懂得这个道理。父母亲都押宝在了她身上,可她不敢。赵家赌不起了。直到坐上车马,赵旖芸都在心底暗暗算计着:手头太空,不安心。车夫将马车上赵家的灯笼取下,接着快马加鞭,往昭牢去。没过多时,又在路边一家点心铺子前停了下来,车夫下去买了两盒糕点。掩了身份的马车摇晃着飞驰而去。都察院的回话过来:她可以去见一面现在被下在昭狱里的福财阁阁主。白乐睁开眼。白虎黑狮趴在床榻底下的毛毯上,地龙烧得热,它们看着也昏昏欲睡,十足的懒散。
二尾猫则俯在她的肚子上,睡得正香。白乐小心翼翼地坐起来,赤足刚沾到地毯上,这叁兽便醒了。“吼”“嘘!”白乐连忙把手指比在嘴唇上,让这叁噤声。福来、旺财、喵喵叁个立马安静了,叁对眼睛六只眼都骨碌碌地盯着她转。她伸手过去顺了顺旺财的毛,摸了摸福来的下巴,抚了抚喵喵的肚子。这都是这叁最喜欢的地方。白虎黑狮二尾猫都发出舒服的呼噜声,都躺在地上打滚。屋里熏着香,有股淡淡的药味,却不难闻;郡主府上都没闻过这种味道。床上用的是蚕丝被,触之极软;面前的是屏风是山水狮虎水墨画,还有许多小玩意,见来不是镶金就是嵌银,连枕头都是玉做的,活生生一座用钱堆出来的金屋。白乐想起天庭上赴应妙多宝真君喜宴时的场景,这一眼过去虽不至于这么穷奢极欲,却也够金碧辉煌。司命见了会叹声真不愧是那位财神爷的投生,可白乐知道不然。赵旺旺赵乾天虽然看着气派,人也确实太会赚钱——却最恪守着“用之有道”。也不知是由于那位执掌天下商事的命格,还是早年与她在温饱线上摸爬滚打的经历使然,白乐以前甚至觉得他有些吝啬。至少她认识的那个赵乾天可不会给女人专门造座金屋,什么天材地宝都往里头堆。赵旖芸都没这个待遇。被关在这儿许久,白乐也想了许久,最后只能战战兢兢地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他要给她造座金山银山的牢来受刑。可现下他自个儿都下了牢呢。白乐挨个拍了拍这叁的头。“你们主人跟人打起来了,是不是应该先帮我?”“吼!”“你们主人跟半个主人打起来了,是不是也应该先帮我?”“吼?”白虎旺财没听懂,歪过个头,然后就被喵喵打了一巴掌,这才反应过来。“吼!”当然是先帮主人。虽然住在庄子上的这段时间,半个主人赵旺旺对它们也很好,可是、可是也不知赵乾天知道他好吃好喝当主子一样供着的这叁倒戈都很快,会不会吐血。白乐满意地点了点头。梨花木的衣柜里挂着成堆的衣衫,外头千金难买一尺的料子在这儿跟批发似的,赵乾天拿来时还问过她喜欢哪件,白乐看着只觉得这是在给她选寿衣。眼下她选好件料子没那么扎眼的,穿好。蹬蹬蹬。外头脚步急促。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开门进来,是赵乾天布置在这庄子里照顾她的下人之一,面上现在全是焦急。她开门时还有些诧异白乐不在床上,但情形不允许她多问。“外头有人马想闯进来,”侍女语速飞快,“阁主有令,您万万不可自己乱走动。”白乐微笑。侍女反应不快,没过多久,便眼前一黑。外头短兵相接、人声喧哗。秦大人果真没说谎,就是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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