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呀。”司马厝揪着他衣袖将人拽近,毫不温柔而带着坏地诱哄,“学不会又没人敢动你。”“咱家不老实吗?侯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云卿安温顺地任由他带着,在手中的刀刃转至正对着聂延川的方向时,心下猛地一紧。鲜血在聂延川那泛白的指尖溢出,在刀身纵横交错,缓缓流下染上云卿安的手。司马厝不悦地皱眉。时泾的刀法有几斤几两他最清楚不过,而聂延川能轻易地打败时泾,总不至于就这点水平。司马厝轻描淡写地回了句,突然间出手将长刀直直朝聂延川的面门劈砍而去,快得无声无息。司马厝一哂,就着这个姿势带着云卿安的手举起刀往一个方向而去,口气冷硬道:“老实些,没功夫跟你扯别的。”色令智昏,败于光鲜皮囊也就适用于那些糜烂庸人身上,他司马厝对此嗤之以鼻。“那你可别哭。”聂延川咬牙,忙不迭举刀去挡,在巨力碰撞间被震得狼狈踉跄后退,手上更是血流如注。云卿安眼底带了红。这案子其中不知道藏了多少。连战事后方的军饷都敢贪下来,要说这是一个三品官敢干的能干的,他还真是不相信。无非是牵扯甚广,背后主使推了个人出来当靶子罢了。手中的刀被司马厝扔了出去,他对着聂延川这小心翼翼丝毫不敢还手的样子丝毫没有了对刀的兴趣。“宁可徒手接刀,也不肯出刀。你说他是为什么呢?”司马厝凑近云卿安耳边,“他是你心腹吧。”是怕误伤了云卿安啊。“云厂督手段通天,东厂以外还有的是走狗鹰犬。”司马厝嘲讽道。云卿安从他手中挣脱开,用绢帛擦了擦手上的血,冷了神色说:“贪官横行,国库空虚,朝廷贪图片刻安逸因而主和不主战,此为停战的主要原因。侯爷先前在朔边舍生忘死,如今知道了实情,失望吗?”他反唇相讥,轻而易举地找准了司马厝的弱点。将臣正欲死战,奈何朝廷软弱求和。朔原刀光剑影,暗无天日,留下的伤口还未结痂,血便会一直在流。止都止不住。司马厝用不知哪来的力气扯了扯嘴角,似是无所谓地说:“横竖也就抗旨受罚。”而羌军是败了的。“侯爷可知,今日一早来了贵客。”云卿安笑得阴寒,“元璟帝适才刚在金銮殿召见,不过现在,该是走了的。”司马厝眉头一拧,指节不自觉地死死攥紧。残云暗灼日,墨霾颤秋寒。云卿安的声音轻柔却让人如坠冰窖。····“羌戎使臣前来就重将穆恪之死讨要说法,元璟帝同意了其索要赔偿、求娶公主的要求。”“交代我给了。侯爷欠我的人情,也别忘了。”——厚重的澧都外城门被城卫军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暮日倾洒万丈金光于道路,铺陈出大气磅礴的地衣。地衣之上,赫然可见一窈窕身影现于其上,孤瑟而落寞。衣裙飘飞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彻底消散,易逝又易碎。婢女清荷迈着细碎的步子上前,望着那一袭霞裙月帔、定定地望着来路的女子,眼含泪花似是不忍心地说:“公主,我们该回轿了。”李月回没有动,耳上的堆丝月光石耳坠像是将断不断的泪珠,被风吹得摇晃。她无奈地苦笑。大乾国都依旧歌舞升平,安泰和乐。而她堂堂荣昌公主,无家可归。“耽搁了这般久,公主也该看够了。”羌戎通史也钛打马近前催促道,面色不耐。他身后是满载的车队,装着敲诈得来的财富与赏赐,使臣们个个神色倨傲。李月回终是闭了闭眼,将手递给了清荷。清荷牵过那纤纤玉手,眼角滑落的泪滴落了上去。凭什么啊。凭什么大乾尊贵的公主殿下要委屈下嫁给羌戎敌国?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凤冠霞披,没有彩礼,没有嫁妆,没有尊严,像个货物一样地被交易出去。李月回被牵着回了轿,帘幔被放下将她的视线彻底隔绝。翠盖朱缨的华轿随着羌戎车队缓缓驶行至外城之下,城门被推着渐渐合拢。连暮光都彻底被遮挡了,眼前是漆黑一片,李月回眼中空洞一片。锦绡未透,前路未明,朱颜染愁泪空垂。“望乡何处是?见月几回圆。[1]”她将和千万大乾子民望着同一轮月亮,却再也见不到圆满。故里遥遥,冷月残缺。
“公主小心!”车轿突然急停,车身剧烈震荡毫无征兆地向着一边倾塌而去,宛若受到异物重击要散架了般。李月回再也坐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直往旁侧撞去。清荷帮忙去拉却连同她一起跌撞到板壁上,两人蜷缩着挨靠着角落疼得直抽凉气。“此为公主轿辇,何人敢生事端!”也钛驭马回身,有恃无恐地冲着来人怒喝道。“来都来了,何必着急着走。” 司马厝端坐马上,身形挺拔如剑,眉眼含霜,他周身的威压迫使这四周的空气陡然变冷。华轿舆板塌陷之处,一杆银枪直插而入将之牢牢钉死丝毫动弹不得,枪身寒芒迸射似能目空一切。司马厝丝毫没有要将手中的冷肃银辉枪从轿板中拔出的意思,凉凉瞥向羌戎使团,意味不明道:“来我府上坐坐如何?”也钛目光滞了半晌,充满了忌惮之色。多年来,大乾与羌戎接壤之处纷争迭起,而朔北司马氏却在朔漠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逼得他们望而却步。那是羌军的宿敌,是他们开疆拓土的障碍。马车内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李月回却不知为何心中出奇的安定,用手扶了扶旁边坐稳了些,轻声开口:“清荷,去看看外边发生了何事。”“是,公主。”清荷小心翼翼地攀着轿檐,掀起帘幔的一角向外观望。“不劳长宁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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