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声扣响了宫门,要见皇帝。
他几乎要被懿妃掐死的时候,是太子救了他。
“皇兄,我该怎么办?”
“你活该啊,”皇帝说,“你自己都没有坦诚相待,还怪别人负你,之后越想越过分,还觉得是人家糟践了你,你想没想过,苏纸言他或许在刚回京的那段时间,对你还留有一丝旧情的,你花了三年时间,把人给弄成个身心俱残,现在才来问朕,活该啊。”
皇帝已经很久没找机会怼他了,想当初这娇狸对他和皇后的事情指指点点,数落了他多少次,他都忍了。风水轮流转,他也能旁观者清地怼他一次了。
江墨声挨了顿骂,回到王府,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苏纸言,上床搂住他硌手的身子,用力嗅他身上稀薄的生命气息,伏在他耳边道:“你要快点好起来啊,我们好去找合适的书院。”
苏纸言起初并不相信江墨声的话,还是皇帝写了圣旨,苏纸言才“奉旨”养生,等着回去读书。
只是他依旧不喜欢宁王府的江氏父子俩,江墨声没有为难他,苏纸言现在肯多吃一点东西他就谢天谢地了。
江祈安一岁生日的时候,苏纸言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虽然还是无法把并不算重的江祈安抱起来。
“爹爹,爹爹。”
江祈安长得讨喜,是那种谁看了都忍不住夸一句可爱的小孩,他刚会说话,口齿不清,却尽力地在苏纸言面前摆弄那两个刚学会的字音。
但苏纸言依旧喜欢不起来这张和江墨声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脸,他代表着自己曾经不堪回首的囚困,象征着他是个会生孩子的怪物,是个冤孽。
江祈安委屈地迈着蹒跚的小步子,走回徐成跟前要他抱着,他小小的脑袋还不理解为什么这个爹爹不像父王一样宠爱他,每次都不理他。
苏纸言在春暖花开的时候,离开了宁王府,搬到了京城最有名的书院,研修学习,以备会试。
江墨声每隔几天就会抱着江祈安去看他,十有八九会吃闭门羹,于是便只趁着上课,从窗口去看苏纸言读书写字,在窗外站上一会儿,便走了。
西北的戎狄自上次宁王没有乘胜追击后,已经安生了三四年了,最近这阵子一直蠢蠢欲动。
燕州将领报了几次折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皇帝念在登基不足三年,不愿大兴杀戮,让那些官员将领自行处理。
书院放年岁假期,苏纸言不得不回到王府,只是他没想到,他回府那天是江祈安的生辰。
他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是哪天,从没过过生辰。他曾经很羡慕苏玉言那些弟弟妹妹,每年都有生辰可以过,后来便不在乎了。算来,他今年大概是31岁。
也是了,江祈安生在年尾。
江祈安现在两岁了,他不愿再让抱着,在宽敞的王府里自由自在地跑着,身后跟着一群下人,生怕这位宁王主子的心肝肉小世子跌了碰了。
“爹爹回来啦!父王真的没骗我,我过生日爹爹就真的会回来!”江祈安高兴极了,他现在口齿伶俐,说话清脆带着奶音,让苏纸言很难不注意。
他想去够苏纸言的手,无奈个子太小,于是只好拉着苏纸言的衣衫,小手极有力气,虽然对苏纸言这样的大人来说微不足道,但他还是没有甩开小孩子。
江祈安拉着他,一路来到书房,江墨声正在那里写回帖,他一早听见江祈安在门外奔跑的脚步声了,头也没抬。
“父王,爹爹回来了!”
江墨声握笔的手一颤,他抬起头,眼睛都灿出了光。
他原本就生的好看,形美近乎妖,如今惊喜的样子,让苏纸言不禁红了脸。
苏纸言道:“我向来不记生日,也没有给世子准备礼物。”
“你就是他的礼物了,他还要什么礼物。”江墨声说道。
一旁的江祈安立马接道:“只要爹爹回来,祈安什么都不要,爹爹能不能多陪陪祈安,祈安不想只是在窗户里看爹爹。”说着便抱住了苏纸言的腿,小小两岁的孩儿不知道从哪学的话,惯会惹人怜爱。
苏纸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如果还像从前那样不理会这个精细伶俐的小团子,也未免太残忍了些。
江祈安把苏纸言留在书房,叽里呱啦地说了好多话,苏纸言怕打扰到江墨声,提出要出去,小世子拨浪鼓似的摇头,“不要,祈安要爹爹和父王一起陪着。”
过完了生辰宴,江祈安小手一拍,“我要和爹爹睡。”
江墨声在对他说话时语调都慢了许多,颇有慈父的样子,“祈安,你不想听小老虎的故事了吗?”
“要听。”
“那怎么办?爹爹他不知道小老虎的故事。”
“那······”江祈安苦恼地皱了皱眉,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让爹爹和父王一起陪祈安睡,就可以听小老虎的故事了。”
来参加世子生日宴的帝后又好笑又无奈,羡慕宁王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教出这么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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