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也知道,是宁吃下那块方糕,是最好的结果。
可理智归理智,亲眼看着她吃下那块明知已经被掺了东西的糕点,他依然觉得难受,觉得心疼。
其实仔细想想,面前这个高、瘦,漂亮又灵动的少女,也不过还是个才及笄的少女。
明明王爷将她护得那样好,尔虞我诈从不曾叫她看见分毫,可旁人对她的恶意,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打的什么主意,她却好像都能猜测几分。
不知是天生聪明,还是因为有过如此经历,便是后来泡进了蜜罐里,也依然习惯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楚恭眉心动了动,眼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又听见她拜托自己去请太医,点完头立刻便要走,可转身之际却忽然瞟见她修长的脖子上好像红了一块儿,细看之下会发现那红色鲜艳,艳得滴血。枝枝蔓蔓缠绕在一起,从衣领处钻出来,然后缠绕至耳后,大片大片,像一朵朵怒放盛开的玫瑰。
楚恭一愣,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心下骤然空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连根拔起,根须自他的心脏中拔出,血液随着根飞溅出来,连皮带肉。
他茫然地盯着那处妖冶的色彩,眸光空空荡荡的,如同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道:不必请太医了,我知道那糕点里掺了什么。
嗯?是宁有些难受得紧,听他如此说,与来思同时扭头看向他。
来思见他的视线一直看着是宁的脖颈,亦随之望去,目光触及到那块艳红,骤然愣住。
楚恭说:是西域的玫瑰媚。
听到玫瑰媚这个名词时,是宁先是一愣,脸上浮现出半秒的茫然,又似乎在沉思。
而后,当她回想起玫瑰媚这个词代表的含义时,她的心脏猛然沉了下去。沉入了谷底的最深处。
玫瑰媚,是西域的一种毒,一种媚毒。
不是药,而是毒。
不同于中原的催情药。催情药只是激起人的肉欲,令结合更加顺利无碍罢了。说到底是男女欢好的情趣工具。
但玫瑰媚不是。
玫瑰媚来自西域,原是一种蛊,可以操纵人的情欲,使其被情欲控制,从而失去人性。后来这种蛊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养蛊者便将这蛊悉数毁灭,又以这蛊虫的尸体炼成毒药,即是玫瑰媚。
玫瑰媚虽然不如蛊那般可操控情欲,却也能轻易勾起情欲。毒性猛烈,即时发作。
中玫瑰媚者,犹如中毒。
毒发时会从胸口长出红色的纹痕,那纹痕如同有生命一般逐渐向颈上蔓延,如同玫瑰盛放。且解毒之后也依然会在胸口留下一枚与玫瑰极其相似的印记,故将其命名为玫瑰媚。
玫瑰媚会催发浑身情欲,中毒者感受到的不是疼痛,反而是难熬的情欲。而这毒的源头即这种蛊虫,却是以精血养成。因而这玫瑰媚如原来的蛊毒一般,解毒方法,唯有与他人交欢,除此之外,再无它方。毒发三日后,唯有死路一条。
因玫瑰媚毒性猛烈,中毒者的情欲也会远远超出寻常催情药,他们会被情欲彻底征服,会被情欲操控,会丧失理智,会失去所有尊严,跪在地上求欢。
故而在过去,玫瑰媚一向多用于大户人家或有特殊爱好的官宦子弟调教床伴之上。
而至大贞,早已失传多年。
为什么失传了东西,会出现在皇宫,会出现在皇后手中?
还被用在了她的身上?
皇后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自己现在中的毒,又果真是玫瑰媚么?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这种想法,她的身体忽然迅速滚烫起来,一股带着疼痛的酥麻从脚底窜上头顶,浑身的热度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最后那热度齐齐逼向下腹,在小腹处汇成一股热源,又迅速顺着甬道往外涌去。
她湿了。
好难受。
身体像被置身于火海之内,五脏六腑都被攥在一起烧灼。先是痒,再是麻,随后是一股无可遏制的疼。
那些疼意钻进小腹,又在滚烫的温度里汇聚成一股一股水液。
短时间内挑起这样汹涌的情潮,只怕也只有玫瑰媚能做到。
是宁总算接受现实。
她难受地攥紧胸口的衣饰,如离开水面濒死的鱼儿一般大口呼吸,极力吸取冰冷的空气,试图缓解这阵汹涌的爱欲。
现在要怎么办?
要想解这毒性,只有与人欢好,没有其他的办法。
难道,要让她去找哥哥?
她是想要他,也只能接受他。
且若是他知道自己中了玫瑰媚,一定会帮自己,她有这个自信。
可是
可是
总觉得哪里古怪。
说不出来的古怪。
皇后为什么要忽然给她下玫瑰媚?
她的目的是什么?
是宁想不通她这样做的理由。
她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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