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柔爸爸翻箱倒柜地,说你们谁看见我白酒了?就搁在床底下那坛老白干。石柔白了她爸一眼,说你床底下老塞脏袜子,臭烘烘的,谁稀罕拿你熏得发慌的老白干。
石柔妈妈端着片好的鱼从厨房里头走出来,呵斥石柔:哎,一会儿小玉要来,你说话可不敢这么没着没调的,叫人家笑话。然后又对石柔爸说,你别翻了,找不到就是我扔了,人现在孩都不兴喝白的,开两瓶红酒意思一下得了。
石柔他爸还撅着大半个屁股猫腰在床上翻来倒去的,说,那怎么行,女婿要来怎么能不喝白的?被石柔一阵儿呛声:谁是你女婿?八字还没一撇呢!然后她又鼓着脸跑进厨房问道,妈你刚说什么?玉峰要来?石柔妈说,对啊,他没跟你说吗?他说一会儿就来,还要帮我做鱼呢。石柔撇了撇嘴,他没跟我说,我把他拉黑了。
你这孩子!石柔妈重重在石柔身上拍了一下,骂道,又耍小性子是不是?你又怎么欺负人家了?我说你以后收收你那糟糕的脾气,好好跟人家过日子不成吗?石柔摸着被打疼的胳膊,委屈地说,哼,你到时候自己问他吧!只怕我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意,上赶着追人家,人家根本不稀的理我!
夫妻俩立刻被女儿这番话弄得不知所措起来,妈妈从厨房探出头,爸爸从床底下也钻出来,都愣愣地看着女儿在卧室里收拾衣服准备外出。妈妈问,快吃饭了,你上哪儿去?石柔恶声恶气地:上天堂!下地狱!
石柔抓了把瓜子就“啪”地冲出了家门。
石柔爸问妻子,好好的又怎么啦?他们两个不是谈得挺好的吗?前几天这丫头还兴冲冲地天天往部队跑,这次又为什么吵架啊?石柔妈也只觉得头痛不已,那就只有鬼知道了!她唠唠叨叨地进了厨房。
自打石柔从北京惊魂二十几个小时才赶回家后,家里大人一面为石柔坦白的那些事情后怕不已,一面又庆幸闺女到底还是鼻子眼睛都没少地平安回来了。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次多亏了玉峰帮忙,才让石柔这个莽撞的破丫头有惊无险地回来了。尤其石柔妈本来就挺喜欢玉峰的,这下更加中意。几次三番地提醒石柔要去部队里谢谢人家,多拉扯拉扯关系。她老跟石柔说,关键时刻,还得是军人靠得住……
石柔被她妈妈催得烦,其实不用她妈说,石柔自己也会去部队找玉峰的。上次的事件带给她极大的冲击,以至于她回程的时候一直紧紧攥着玉峰的手。而玉峰在他们相遇之后的几次突发事件中也确实给足了她安全感,让她无法自控地也像他迷恋她那样开始迷恋他。
由于玉峰已经调回了银川,而石柔这次回来也不打算再回北京了。所以她很快就跑到军区上去找他。门口值班的小兵看她提了一铁盒饭,问她,你找谁?石柔说,我找玉峰。啊,玉连长。小兵放行后,石柔便一个人沿着小路去特种部队找他。路上不时引来一些男兵的围观,有的认得她,有的不认得。认识的偷偷告诉不认识的:这是玉连长的爱人,当时疫情封城,玉连长急得招呼都不打,就跟普通部队一起去找人来着,真的,我亲眼所见,所见不虚。
石柔远远地看见玉峰带着自己的兵在训练场训练,黄土沙石乱飞。玉峰一眼看见石柔拎着饭盒过来,只不近身,背着手像个领导似的在训练场旁逡巡,一看他就忍不住想笑。玉峰慌忙吹了哨散了队,叫他们去跑三千米,自己则跑到石柔这儿,问她,你怎么来啦?我来看看你嘛。石柔仰起脸看着他,午间的树荫将两人周密得裹起来。
我有什么好看的。玉峰红着脸伸手接过石柔手里沉甸甸的铁饭盒,稀里糊涂地跟她说着:走,我带你去灶上吃饭。他一见她,心里头就乱得连饭盒里盛没盛饭都搞不清楚了。石柔笑话这大笨蛋,挽着他的胳膊跟他朝宿舍里走,一面说,吃什么饭啊,你手里拎着的不是饭吗?两人便笑作一团,胳膊碰胳膊腿碰腿的。玉峰爱怜地望着她,目光热得叫石柔便也有些烫了脸,只得羞涩地低头,道,我怕你在灶上吃不好,给你改善改善伙食嘛……
石柔的厨艺是出了名的差,哪怕是最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她也能翻着翻着愣是炒出一种凶案现场的荒谬感。她头一天拉着她妈妈的手撒娇说要学着给玉峰做吃的的时候,石柔妈就感到这又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恶战。几次失败后石柔姑且没有气馁,只是有一回她去给玉峰送水煮鱼,虽然掀开饭盒盖子的时候两人已经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但玉峰还是在咽下一口后没能及时切换好表情,让石柔看出了那条鱼的端倪。她自己尝了一口,直接吐在了垃圾桶里,又酸又涩,还带着腥臭味。于是不等玉峰拦着,她自己起身去把饭盒倒干净了。两人那天便只能在军队的灶上吃饭。
所以,对玉峰来说,“改善伙食”无异于一种新颖的携带惩罚意味的情趣。好在石柔后来良心发现,尽量让她妈妈做好,她给打打下手增加一下参与感,掺入一些莫须有的爱心,这样对玉峰来说才能真正算得上“改善伙食”。
饭后两人沿着军区的操场一圈一圈的散步,聊起当时疫情期间的突发事件。石柔忍不住歪头问玉峰,当时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的?玉峰一听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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