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几年石柔身上发生的事她都知道。前几天她跟她聊天的时候还意外得知,石柔已经在老家结婚生了娃娃,于是,她忽然有种替石柔感到庆幸的感受,还好不是周敏之……她想,但一方面又发觉她同时也替自私的自己庆幸着,周敏之身边如果不站着石柔,不就有可能是她吗?
当然以上种种,她不可能告诉周敏之。石柔不知道她跟周敏之的旧情人关系,周敏之也当然不知道他的两个旧情人现在已经是不错的朋友和绝对的利益绑定关系。
周敏之听了冯冰玉说的,道,这些我也都知道。但无论如何,总还是要先找找律师看。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爸。冯冰玉便不再说话,一面关切地又问起他周敏之妈的情况。周敏之苦笑道,还能怎样,事到如今了还能怎样,我说句狠心的话,她要是真一头撞死,还倒干净省事了,现在家里乱得什么似的,她还要再来添乱!简直是火上浇油!她真撞死了,大不了我也撞死去,大家都别活了!周敏之激动起来。
冯冰玉不忍曾经朝夕相伴的恋人如今说出这么自暴自弃的话来,她立刻劝住他的话口,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人就一辈子,就活一条命。你好好安顿你爸妈,我这边尽力能帮你就帮,大不了,拿出我自己的钱多给你折些价,度过眼前的难关,兴许之后就都好了……
周敏之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他践踏后又随意丢弃的女人,忽然落泪道,我家出事短短几个月,我所有朋友都跑了,只有你还接我电话。当时我对你从来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从没把你当个人看,可如今也只有你愿意帮我。说真的,我对不起你。
冯冰玉听他难得如此真诚地跟她说真心话儿,忽然也鼻子一酸,滴下泪来。她依旧如以前一般轻轻握过他的手,深情地看着他,道,周敏之,你确实不是个东西。可我也就是个烂货,除了你,还没人能这么伤着我。周敏之抬眼看着她。冯冰玉又道,你总以为我虚荣势利,其实我才没你那些七七八八的情人嫌贫爱富呢,你要……要是……她为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感到深深的不安,但她深吸一口气,还是说出了口:
你要是真需要我,我随时都在,哪怕现在就去跟你扯证,我也愿意陪着你,等你恢复……
周敏之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但是良久,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平和,他边摇着头,边笑着把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
冰玉,你跟着我,没有好结果的。别说玩笑话了,你在北京挣几个钱不容易,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踏踏实实的……咱们各人管各人吧。冯冰玉终于还是红着眼睛点点头。
冯冰玉跟着周敏之离开咖啡馆的时候,看到周敏之的摩托车前站着一个看样子刚来不久的男人。男人认出周敏之,上前跟他握了握手。周先生,这车就按昨天说的卖?男人抽口烟问,顺便给周敏之递了一根,周敏之笑笑谢绝了,说,就按昨天说的卖。
冯冰玉看着那车有些惊讶,小声问周敏之,你怎么把摩托车都卖了?她记得周敏之最爱跟朋友们一起在宽阔平整的道路上恣意自由地飙车,她还曾数度紧紧抱着他的腰成为他后座上明媚的新娘。她没想到周敏之已经落魄到要把他心爱的摩托车都卖掉了。
周敏之道,家里只有这摩托没被查封,算是我的个人财产,卖了,好歹攒点儿急用钱。冯冰玉看到那男人贪婪地在车身上上上下下地摸一遍,一面直夸,好车!好车!不愧是周公子的车……
交接钥匙的时候,周敏之却喊一声,等等,头盔我是不卖的。男人皱着眉,怎么不卖?周敏之翻出底座里的两个头盔,黑的扔给男人,另一个自己拿着,说,这个我得留下。
冯冰玉注意到他一直给情人用的粉色头盔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绿色,女人的直觉让她一下子想到每次跟石柔边谈案子边吃饭时,石柔总穿着飘飘的绿色裙子,系着绿色的丝巾,她心里便还是有些酸溜溜的难受。
走吧,没车了,我打车送你回去吧。周敏之将绿色头盔夹在腋下,招呼冯冰玉道。冯冰玉冥冥之中感到自己是时候彻底走出还为周敏之天真地留下一席之地的世界了。她转头跟他说,不用送我了,我还等着跟人谈一块火欧泊的生意,你先走吧。
她看着周敏之夹着头盔,渐渐消失在汹涌的北京地铁口的人潮之中,她的眼前浮起潮湿的雾气,紧紧捏着口袋里咯人的绿石头,在心里轻轻说着再见。
看守所的警卫进门来敲了敲横亘在周敏之和他父亲间的玻璃,提醒说,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周敏之便最后跟脸上已是满目疮痍的父亲说了一句,你自己多照顾自己,外面的事有我呢。然后就挂了电话,在警卫的指示下慢吞吞地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外头艳阳高照,一切都如往日一般阳光灿烂。周敏之在美好的天气的预示下强打精神,想到父亲刚刚跟他拉的家常,他说自己没什么别的惦记,也不惦记人也不惦记事了,就想着死之前喝一口山西的老陈醋。毕竟那是家乡的味道。
周敏之听到这话就泪如雨下,他心里清楚,他父亲哪是真的想喝醋,是想劝他出去避避风头,也避一避家里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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