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生母生前住的院子,虽说一直空置着,但每日里都有人前来打扫,因此即使无人居住,这院子也并不荒芜,反倒是别有洞天。
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就连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透着心思在里头,饶是鱼知鸢这般粗枝大叶的人,也不得不感叹此处风景的绝佳,来时路过的长廊同此处比都逊色了不少。
只是,为何会这样?
书中对鱼知鸢这样的炮灰自然不会多有着墨,原主的记忆也很短暂,幼时原主的母亲只留下温柔小意四字,她同原主父亲的相处,好似也只堪得上是相敬如宾。
那为何鱼尚书会将此处的一笔一画都处处布置的妥帖,且在原主母亲逝世后多年都未曾荒芜了这里,也未让原主的继母登堂入室?
若说是有情,继母的身份不尴不尬的,且鱼尚书对原主也只堪堪称得上父亲的名字罢了,他只是供养着她,却不教养她,也不偏颇她,就连原主闹死闹活不愿嫁给傻了的齐霂,他都是沉着脸将人给绑上了花轿,这行事做派委实不像个书生。
看不透,着实看不透。
鱼知鸢索性坐在了亭中的石凳上,瞧着周遭的半圆湖水波荡漾,清澈的湖水下依稀见得几尾红色的鱼儿互相追逐。
“你怎么在这儿?”一个沉着的嗓音从后方传来,委实将鱼知鸢吓了一跳,她慌忙起身,就见身后的人一身极简的粗布麻衣,手中还拿着铁锹。他似是刚清理完那一片花圃,面上沾染了些尘土,额际有汗珠滚落。
“爹?!”鱼知鸢脱口而出,这久违的称呼让那人浑身一颤,又似乎是她看走了眼,那人提着铁锹,端的清风霁月,朝她走来。
“既然来了,就去瞧瞧你娘亲吧。”鱼尚书褪去了身上浸润的肃穆气息,真真如一个寻常的农夫,脚上穿着芒鞋,拎着手中的一应物什,眼神示意鱼知鸢跟上。
鱼知鸢不是原主,也不知道这鱼尚书对原主是否了解,秉承着少说话多做事的箴言,她提裙小步跟着鱼尚书一路拐着弯,最终绕到了一片桃花林下。
这季节,桃花开得正旺,粉嫩的几朵簇在枝头争相斗艳,鼻尖亦萦绕着幽幽的桃花香。鱼尚书在桃花林驻足了片刻,放下手中的铁锹,理了理身上的衣物,方踏入了林中。正中央的桃花树与别处的不同,这不同一眼便可瞧见,盖因枝头绑了几根红线。
鱼尚书伸手摸了摸桃花树的树干,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挑出一根红线,捆在一根细枝上。鱼知鸢看得起疑,知得低垂着头。
“鸢宝长大了,嫁人了,性子也收了许多,同她夫君相处也不错,想来你也许久未曾见过她了吧……”
余下的话不知是被风揉进了桃花里还是被鱼尚书藏在了心里,鱼知鸢一个字都不曾听见,心中的疑惑愈发加深。她现在是真的迷糊了。
好在鱼尚书还晓得有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在,默了半晌,就转身同她说起了话:“日后可不能同先前那般行事了,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多与齐霂好好相处,他毕竟是你夫君,你可晓得?”
鱼知鸢无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垂着头,双足漫不经心的碾着周遭的尘土,她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同鱼尚书这个在原主记忆里甚是陌生的父亲相处。
“你莫不是又嫌我唠叨?罢了,在此处与你娘亲多说说话吧。”鱼尚书无奈又宠溺的叹了口气,见鱼知鸢一直低垂着头,似是在与他怄气。这才止了话,转身走出了桃花林。
鱼知鸢见着他的身影确实渐渐离去,才舒缓了口气,双眸打量着四周。这片林子只在原主母亲的后院,层层掩映下九曲回肠后,看来还算是个秘密之地。
她并非是原主,对这里没有半点印象,让她对着一棵桃花树叙旧也着实难为她了,但是她占了原主的身体,理所应当替原主来做些事。
因此鱼知鸢朝着这颗桃花树颇为虔诚得磕了三个头,心中默念:“对不起对不起,抢占了你女儿的身体,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到我身体里去了还是……你放心我不会用她的身体做傻事的……”
——
圆圆找来时,鱼知鸢刚好走回了她方才呆的亭子,此时鱼尚书早就没了身影。
圆圆端着一碗汤药就大大方方得寻了来,丝毫没有避着人的架势。倒是鱼知鸢自己有些心虚:“你个小丫头!怎么就这么正大光明端了来?”
圆圆皱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四周,将汤碗放在石桌上,贴近她耳侧:“小姐,奴婢方才没找着您,被,被老爷给撞见了,老爷见奴婢在煎药,问奴婢这是何药是谁吃的为何要在此煎药,奴婢吓得瑟瑟发抖半个字都没敢说。”
鱼知鸢倏地睁大了双眸,双手攀扯上圆圆的肩膀,面上换了好几种神色:“妈呀!我完了!完了!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你快说,急死我了!”
“老爷凑近闻了闻汤药,看了奴婢半晌,才说‘既然是为你小姐煎得补身子的药,那就好好看着火候吧。’说完老爷就走了……”
鱼知鸢对中草药一点都不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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