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再如何说也是老太太身边有辈分的老人了,鱼知鸢也没说立即就将王嬷嬷给带走,她心里还存着点事,就卖了个乖。
让王嬷嬷在老太太这处多待个几日,将事情都妥帖了再去她那处也不迟,反正这人儿一旦进了她的小院,她可就不愿意还回来了。
老太太笑眯了眼,直说她个鬼机灵,不若旁人就稀得她这处的金银玉石,却是顶会挑的,一来就将她的左膀右臂给诓了去。
鱼知鸢承了老太太的话,在她膝下撒娇,又哄了些赏赐,真真将金银玉石和人都一股脑儿塞进了自己的腰包里。老太太难得开怀,又留了她一道用了膳。
老人家吃得都很清淡,原先鱼知鸢是不喜这般清淡的,好在她昨日喝多了酒,犯了宿醉,且缠着齐霂欢好了一夜,今日不得不吃些清淡的。
世家贵胄在吃食上都非常的精致且有品位,一道素菜都能做出千百种花样来,因此鱼知鸢吃得也十分满意。落在老太太眼里,还道鱼知鸢同她一般喜素,对她的偏爱更甚了几分。
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着膳。眼见着午膳快用罢了,鱼知鸢心下小九九琢磨着,她也该退下告辞了。
正欲说些话再在老太太这处卖乖,就见打门帘子那处,掀开了个口子,来人长身玉立,一身浅蓝色的长衫,剑眉入鬓,微弯着腰身打门外头跨进来。精致的眉眼,唇角噙着笑,有一刹那,鱼知鸢同老太太都觉得往日的定国侯世子回来了。
不过,也就那一刹那的事。
齐霂一见着鱼知鸢,立即三两步跨过,一屁股坐在鱼知鸢身侧,伸出手拽着她的袖袍撒娇:“娘子又背着大郎出来玩!”
鱼知鸢猝不及防,惊得手上握着的玉箸都啪嗒敲了一声响儿在碗沿上,她慌慌张张得将玉箸摆放在桌子上,拽了拽齐霂的衣袖,俯身小声道:“我不是,我没有,奶奶还在这,别……别这样。”
她面红耳赤,拽着齐霂衣袍的手都不自觉抠着那上头的花纹,一双桃花眸瞥着齐霂,心里头指望着这小傻子能安静得闭嘴,别人旁人瞧了笑话。
奈何齐霂兴许是记着早起得事,偏不闭嘴,还特地贴耳学着她的模样,做贼心虚似的:“鸢宝就有,不带大郎玩。大郎等了许久,也未见鸢宝回来,以为鸢宝不要大郎了……”
“你瞎说,是奶奶寻我请安,我才来的,奶奶也没唤你,我自然是不带着你了。”鱼知鸢忙撇清自己,齐霂这傻小子安全感是真的弱,她得寻个法子,让齐霂不这么患得患失,也不能总这么依赖她。
齐霂努了努嘴,鼻翼呼出的热气全然烫着鱼知鸢的耳朵:“鸢宝也没问大郎是否同往。昨夜鸢宝喝醉时,大郎也没将鸢宝撇下,鸢宝却转眼就忘了大郎……”
“别,你别说了,哎呀,不许再说那事了!”鱼知鸢一听他又要提昨夜那桩荒唐事,忙起身双手捂着齐霂的嘴,整个人都如同沸虾,在开水里滚了一遭又一遭,也不知这傻小子同谁学坏了,尽拣着她的笑话戳弄她。
老太太眼瞅着他们二人咬耳朵,亲热若无旁人的模样,心下欢喜,笑了笑,招呼着一众人悄悄退了出去,留了一方天地予他们。
“为何?”齐霂懵懂的双眼,充斥着疑惑,双手握在鱼知鸢的纤腰上,陡然用力,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啊——还有人,奶奶在这……诶?人呢?!”鱼知鸢一个失重,跌在齐霂怀里,一颗心在腔子蓦地一紧。她慌忙推着齐霂的身子,欲要站起身,一双眸不安地乱瞟,骤然发现屋内不知何时竟一个人也没了,徒留她和齐霂在此处。
“大郎不知晓。”齐霂闻言摇了摇头,一脸无辜不解,实则他早在老太太退下时就留心到了,只是鱼知鸢太过有趣。他逗弄她,便故意提了提昨夜的事,就让人六神无主,像软糯的小兔子,急了追着他咬。
“唔——完了,都怪你,这下奶奶要如何看我了!”鱼知鸢羞恼得挠了挠一头秀发,娇嗔了一眼齐霂,虽说她这人素来厚脸皮,但是在长辈面前同人亲昵,着实脸皮厚过了头。
也不晓得老太太那般大家闺秀出身的,是不是会瞧不起她,兴许还道她小门小户出身的,惯会耍狐媚子的手段。譬如齐霂那个继母,老太太就一直瞧不上。她若是也被老太太瞧不上了,日后如何再在老太太这处诓骗些金银玉石存小金库里头?
“老太太高兴着呢,还问老奴,是不是过段日子就能听见世子妃的好消息。”王嬷嬷盈着笑脸进了里间,也不晓得她听了多少:“老奴是来重新布菜的,这便走,不扰了世子爷和世子妃的兴致。”
王嬷嬷说罢,将菜肴重新布了一遍,手脚利索得也没了影。若非桌上新摆的佳肴,明晃晃教她晓得确然有人进了里间,那王嬷嬷的那道身影和那些话,仿若只是鱼知鸢慌乱时出现的一个幻觉。
鱼知鸢还未从王嬷嬷突然出现说得那些话里醒过神,齐霂就攀上来,揽着她的腰身,求贤若渴道:“奶奶说得是何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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