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朝颜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微蹙的眉、平直的唇角——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谢寺卿?”
沈朝颜愕然,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谢景熙没说话,目光匆匆扫过她,而後落在了那只被霍起握着的手腕。一寸一寸,赫赫炎炎,仿佛她再晚一秒收回,手都会被谢景熙的眼神给烫伤。
沈朝颜当即将手缩回了身後。
然不等两人在问,只见谢景熙径直从霍起手里牵过缰绳,而後转身,对场边的令官给出了换人的手势。
沈朝颜和霍起面面相觑,当场就懵了。直到谢景熙上马行出几步,沈朝颜才小跑着追了上去。
“谢寺卿!”她扶住谢景熙的鞍头,仰头问到,“你、你要参赛?”
谢景熙“嗯”了一声,神情冷淡又不耐。
沈朝颜心里没底,想着蒙括那麽厉害,连霍起都打不过,而谢景熙又是个文官,更是从来不曾听闻他会击鞠。思及她和王翟的赌注,沈朝颜还是有些为难地开了口,“这b赛,我跟王翟是打了赌的,不是随便玩玩的小打小闹,所以你要不要……”
话没说完,搭在马脖子上的手就被谢景熙拂开了。
他倾身过来,垂眸看了沈朝颜半晌,温声道了句,“知道了。”
言讫打马便走。
沈朝颜挥开面前的尘灰,无措地追着那个猎猎的身影转了个圈,只听见一句渺远的,“若是输掉b赛,你的赌注我来承担。”
很快,b赛再次开始,两队各自准备。
王翟那方因为犯规被罚下一人,赛场上就成了三对二的局势。王翟没想到霍起下场之後,顶上的人竟然是谢景熙,碍於情面还是假意寒暄了两句。
鸣锣一响,场上的五匹骏马如离弦之箭,铆足全力奔向赛场中心的球。蒙括的马是随他行军出征的战马,t力和速度都远不是国子监用於教授骑术的马匹可b。
一开场,蒙括便再次抢得先机,拿到了球。
因着沈朝颜的马匹t型相对较小,她一开始便没抱着冲锋抢球的心思,而是等在了後场。见蒙括控球冲来,她当下立断,从侧翼直cha而入,想抢下蒙括手里的球。而对方却像早就预料到她的盘算,在沈朝颜出手的同时挥杆後传,白球穿过中场,往王翟的方向滚去。
王翟冷哼一声,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俯身准备控球。
只听“喀”的一声,一阵疾风从旁侧直扑,待众人回神,那只白球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谢景熙的杆下。因为蒙括冲得太快,如今要撤回防守已然太晚。
沈朝颜只看见一片袍裾猎猎,谢景熙如入无人之境。
下一刻,白球穿过对方球门。
三b二。
“好!!!”
赛场四周欢呼雷动,音浪穿过滚滚烟尘,险些将沈朝颜掀翻下马。
她一脸错愕地望向裴真,问他到,“你家谢寺卿这麽厉害?”
“啊……”裴真满脸讶然,转过来问沈朝颜到,“大人他……怎麽这麽厉害啊?!”
“……”沈朝颜无语,看来她不是唯一不知道的那个。
不等两人多言,令官再次发球。
谢景熙晚蒙括一步,达到中场之时,蒙括已挥杆将球控住。王翟紧随其後,两人一左一右,并驾朝谢景熙冲来。
而谢景熙并未回撤防守,依旧全速向两人迎面而去。速度太快,间距太近,稍不注意就会迎头撞上。
蒙括心下一惊,打马旁撤之时,挥杆想将球传给王翟。
罡风扑过,马镫擦撞,发出“喀喀”惊响。
谢景熙的马堪堪从两人之间擦过,若是再近一寸,势必会是人仰马翻的结果。蒙括惊骇侧闪,饶是常年击鞠跑马,如此惊心的场面,亦是见所未见。
而另一侧的王翟更是惊愕勒马,因着动作太急,急刹失重,险些把自己掀翻下去。
赛场上一时惊叫ch0ux1不断,接着又突然噤声,所有人都像是被扔进了深潭。
“哒哒、哒哒……”
马蹄声一阵一阵,急切却均匀地刺破层层烟尘。
尘埃落定,原本寂静无声的赛场霎时翻腾雀跃,像滚烫油锅里泼进的一勺凉水。
那抹月白se身影仿若一把泛着白光的利刃,冲破堵截和迷雾,y是从毫无胜算的绝路里杀出一线生机!
“啊!!!啊啊啊啊啊!”
“太jg彩了!!!”
“天呐!这是真的吗?!我没做梦吧?!”
沸腾的赛场欢呼掌声雷动,一浪高过一浪,掀得霍起耳膜都要炸了。
人声鼎沸之中,霍起沉默地起身,目光却紧紧攫住场上那抹白se身影。
眼前的画面和记忆中的场景重合,他看见昌平十一年的春天,那个同样身着白衣,在场上驰马飞奔的男子。
那时他爹笑着0着他的脑袋,对他道:“那就是镇北王萧霆,他手下的啸北军,是大周第一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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