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虞忻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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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偷偷哭泣的易向柏稀里糊涂地和被噩梦吓醒的虞忻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大眼瞪小眼,谁都睡不着。
于是两个孩子开始说悄悄话。
“你为什么哭?”虞忻问。
易向柏不好意思地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我想爸爸妈妈,还有奶奶……”
“我也想。”虞忻说。
“你的爸爸妈妈呢?”易向柏瓮声瓮气地问。
“……”虞忻说,“他们离开了,像天上掉下的雪花,太阳一晒就不见了,因为他们又回到了天上。”
这话是虞睿先说给虞忻听的,其实虞忻不信。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父母和易向柏的父母一同去查看新承包的矿洞,在半路上遇到了山体滑坡……
但虞忻无法说出这样残忍的真相。
虞忻宁愿让易向柏相信这种粗拙的童话。
易向柏听了,往他怀里一钻。
“哥哥……”易向柏吸了吸鼻子,“你说得对。”
虞忻怀抱着一个脆弱的小孩,他明白小孩的痛,所以他没有撒手。
“哥哥,你会讨厌我吗?”易向柏问。
“不。”
易向柏掏出了一直挂在颈间的戒指,费力地将它从细链子上摘了下来。
“哥哥,这个给你。”
黑暗中虞忻只能看到一个圆圆的戒环,他不知道戒指的价值,但他也不会随便收下别人的东西。
“我不能要。”虞忻推拒了。
易向柏的头耷拉了下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软绵绵的,失落得像只努力做好却得不到主人夸奖的小狗崽一样。
寄人篱下的小孩本就胆怯又紧张,他此刻惴惴不安地向别人倾吐心声并且主动示好,或许是他的心门好不容易打开的一条细缝。
虞忻想了想,还是说:“好吧。”
易向柏笑起来。
两个冬眠的小动物抱团取暖,相互舔舐彼此身上同样的伤口。
弦月高高地挂在枝头,月辉飞流直下,穿过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凝结成霜,细细地铺在在窗上,为屋里的情景添了层童话般的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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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珍贵的蓝钻石戒指,不应该被随意地放在置物架上,应该被放进银行的保险柜里。
除非……除非戒指的主人常常佩戴它,沐浴时临时将戒指脱下放在浴室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虞忻常常戴手套,即使是夏天也会戴一双薄薄的丝质手套,易向柏一直以为是因为虞忻有点洁癖。
但如果,手套下面,藏着某根偷偷戴着这枚钻戒的手指呢?
假使这是真的,那么虞忻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易向柏的心中被勾动一根细弦,颤动不止,震得他心尖发麻。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抓着戒指冲出了浴室。
虞忻讶然地看着跑到自己面前来的易向柏,然后看见易向柏激动地握住了的左手。易向柏摊开他的手掌,当即看到了一圈因长期被戒环挤压留下的浅浅痕迹——在无名指。
无名指、无名指……
这个自己在意想的惊喜之外的,更大的惊喜!
虞忻敏感地抽走自己的手,没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简直就是心里有鬼。
“什么时候开始戴的?”易向柏看向他的目光带着灼热的温度。
当年易向柏把戒指送给虞忻后,很快虞爷爷就让虞忻把它还给易向柏,易向柏差点哭了,虞爷爷才没坚持。
虞忻低着头,长发垂在耳畔,缝隙间隐约可见耳尖的赤红。
易向柏喉结微动。
虞忻涩声说:“前年。”
易向柏高兴地问:“前年你就喜欢我?!”
虞忻偏过头,却无意把通红的耳朵递到了易向柏面前。
易向柏在学校时不缺女孩子喜欢,但他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对她们都没有兴趣,后来慢慢发现,自己会时不时对虞忻的一些亲密举动产生悸动,直到十五岁那一年,有一天他梦遗,醒来时狠狠唾弃把虞忻当性幻想对象的自己。感情像野蛮生长的杂草,他不忍把它们割除,只能竭力抑制它们长高,但收效甚微,为此他痛苦了很久。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起码有两年之久的时间,他和虞忻,是两情相悦的。
“那时,你才十六岁,我不可能对你表达什么,但是我……我忍不住,所以,我……”虞忻说不下去了。
“哥,”易向柏的琥珀色双眼注视着虞忻说,“戒指戴在无名指,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虞忻抬起羞红的脸,像是要豁出去了:“我当然知道——”
但是易向柏用唇堵住了他的嘴,没让他说。
虞忻被亲得气息都乱了。
分开后,易向柏又抱住了虞忻。
“哥,你戴了我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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