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理由也十分简单,需要后人来传宗接代,你既如此多年再生不出孩子来,还擅自送走了长子,不若就应允了纳妾要求。
苏心溪自知容颜未改却难留郎心,年少的单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过眼云烟,哪里作得了真,只不过惊鸿一瞥,又恰逢那家传至宝有碎玉之响,还真以为遇上了真心人。
决意抹去前半生踪迹,和离后再寻剑心。见到林卿越十分恍然,多年未见他已经长成当初遇见丈夫时的年纪,形容姿貌更是人间难觅,连修为也高去自己不知几何。她又陌生又欣慰,含泪交予了阴差阳错葬送自己剑心的阴阳鱼环佩,简单嘱托了几句,便辞别了半生归所。
林卿越归山时同样迷茫,他无法明白阔别多年陌生母亲的爱从何而起,难道仅凭手中玉佩指示,就能觅得良缘?
他模糊的记忆中只有父亲严厉训斥,斥责他待人接物如此不近人情,明明在外人面前男人那样圆滑,就连在母亲面前亦然如此。
母亲偶尔撞见他被斥责,也只会仿佛怜惜地宽慰:性子过于硬冷也不是好事,要像你爹一样,温和谦正地处世。
学什么,虚与委蛇吗?
也许是真的有天分一说,又或者他实在疲于听见母亲的叹息,林卿越说话强调宛若和林顾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顾满意非常,攀交达官贵人时也不忘将他带上席面,硬生生磨出这一份七窍玲珑。
还好苏心溪良心未泯,终是放他回了属于自己的正轨。
仙门不比尘世,可那副无法磨灭的虚假皮囊已经刺进骨缝,如果说冷硬心肠是做剑修天生的好料子,谦和通透则是在世为人的最好装饰,他这个惊才绝艳的大师兄名头,当得名副其实。
他被苏心溪搅乱的心绪在授道时归于平息,刚要翻开案前的基础心法时被无字封面挑起疑惑。
掀开薄薄的纸皮,一目十行地扫下去,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这哪里是什么功法,分明是一派胡言的话本。
卓沉坐在角落昏昏欲睡,被同门推搡着来到师兄面前时还蒙着。
“是你做的?”谣言才平下,心法就被替换成了真他与师弟惊世骇俗的爱情故事,只是故事倒还好,那其中夹杂着许多春宫图案,而且雌伏之人明显绘得是林卿越。
卓沉疑惑,他只让人传了谣,旁的事可什么也没做过。
“我做什么了?”他越发觉得是师兄挑事报复,粗声粗气地驳回去。
“图册…不是你换的?”林卿越扬扬下巴,示意他看那卷书册。
卓沉越翻越心惊,他躲林卿越还来不及,顶多说点无伤大雅的谣言杀杀师兄的锐气,哪里会找人写…写这种情色爱情故事!
“不是你做的,脸红什么?”
卓沉被那些露骨的姿势激得心神荡漾,血气方刚的年纪,一下看到这些能不脸红吗,又不是师兄那种断情绝爱的虚伪小人。
他气恼地抄起手边物件,拍在案上给自己壮势:“不是我就不是我,谁看的上你!”
同门见他们似乎争执起来,遥遥在一旁撇着这点动静,有好事者小声提醒:“师弟,拿错东西了。”
玉玦碎裂的细微响动同旁人提醒一道传进耳中,卓沉咽了口水,做贼似的看到底弄坏了什么。
也没有用力…怎么碎了…
他正拿着师兄的佩剑,还把系作剑穗的环佩震碎了。
他悻悻地瞅着师兄骤变的脸色,轻轻放下剑,推卸责任:“书真不是我找人写的,玉…可能是…可能是太脆弱了…回头我赔师兄一块更好的。”
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林卿越把碎成两块的阴阳鱼拾起,面无表情地问惹事的师弟:“赔?怎么赔?师弟身上有旁的法器赔给我么?”
“是打算问师尊要了赔给我?”他步步紧逼,实在无法想象这玉碎得突然到底是在提醒什么。
是巧合还是指示?
荒唐!
卓沉尴尬地退后,他当然没有法器可以赔给林卿越,那不是只能向叶渠讨要么。
“要不然…我…学着修一下?”他想起凡间有金镶玉之说。
“好,那便劳烦师弟…”林卿越拉过卓沉紧张得握成拳的手,掰开蜷缩的手指:“修一下。”
眼神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卓沉的脸,意味不明地紧盯着他,倒像伺机而动的饿狼。
刚好碎成两片色泽不一的鱼形玉玦被放到卓沉欲冒冷汗的手掌上,还留有林卿越残存的体温,微微发烫。
…这要怎么用金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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