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并非四妃,实则为七妃。而执掌宫权的只有惠宜德荣四妃。这位惠妃是资历最老的一批嫔妃之一,膝下大阿哥是皇上的长子。元后所出的太子为二阿哥。惠妃仗着出身纳兰家,背后是权相明珠,膝下又有大阿哥,性情高傲,目中无人,但在先皇后面前尚算恭敬。当然,也不敢不恭敬。是以英珠对这位惠妃虽不算喜欢,但也不讨厌。如今想到要给这位惠妃请安,还要看对方的脸色,英珠已经想象到了惠妃的态度,不由得头疼。前世她虽只是个宫女,却是先皇后身边一等一的心腹,便是遇见了四妃,虽然也要依规矩请安,但对方总是给她几分面子的。如今风水轮流转,她到了惠妃手底下讨生活。比不得从前她在皇贵妃身边得脸,无人敢得罪她,到了这儿,一样要如其他小嫔妃一般低眉顺眼。眼下夕阳斜坠,天色暗淡,英珠起身进去更衣。宁韵好奇追问,“你究竟从哪里来?是这儿的人吗?是怎么死的?可了解惠妃?似喜塔腊贵人这般久不承宠的,应是连主位都不待见的,可别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吃了亏。啧,这后宫里的人可没一个好相处的,你要做好准备哟。”这个与她一同出现在这具躯壳里的女人貌似与她不一样,像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没有一丝她那个时代的气息。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自醒来后没有一丝慌张,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万分适应。她大胆猜测这个女人生前也是生活在宫里的,只是不知是哪个英年早逝的嫔妃,还是哪里的宫女。她觉得更像是前者,因为对方瞧着与那些宫女不同,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可不是那些低等的宫女能有的。怎么也是个出身官宦,或是在后宫生活了多年的嫔妃才会有的。 惠妃说实话,她很不服气,同样占了别人的身体,这个女人能够堂而皇之地用这具身体,她却只能被困在这犄角旮旯里,出都出不去。难道就凭自己晚来一步吗?唉,这贼老天既然让她穿到这儿,为什么不能让她早一步呢?就因为晚了一步,她的先机丢了,连个身体都没了。或是让她穿到另一具身体也好啊,人家身体都有主了,还把她挤到这儿,这不是欺人太甚吗?英珠未理会她的问题。从醒来到现在,英珠与宁韵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一直是宁韵没话找话。她虽知晓宁韵来自未来,还用了同一具身体,但她们又不熟,甚至是互相防备,有些事没必要推心置腹。知晓彼此的目的,且彼此的目的并不冲突便足矣。
在二人不得不共用一个身体期间,她们谁也不会给对方使绊子,会勉强如此相处下去。是的,英珠虽暂时算是控制了这具身体,但宁韵冷不丁还是会趁她不注意控制这具身体,为了避免另一人给自己惹麻烦,二人达成了协议,暂时相安无事。一旦某一日她们当中的某一人消失,对另一人而言都是解脱。见她不答,宁韵叫嚷,“你也太无趣了吧,毕竟共用一个身体,也算是朋友了,介绍一下自己有那样难吗?我们还要共事很久呢,你就这样对你的同事吗?”“我们只是互相忍让的关系,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坦诚以对吗?”英珠冷冷道。虽然不明白同事为何意,但大概也猜得出来。宁韵一下子哑了口,气呼呼的。当然,英珠看不到她气呼呼的样子。“什么嘛,就你这样冷冰冰的模样,皇帝会喜欢你才怪了。”宁韵翻了个白眼,嘟囔着,怨气满满。即便是互相忍让,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了,干嘛说那样无情?英珠扯了扯嘴角,“不是还有你吗?有本事你去讨好皇帝去,我不拦着你。”正好她暂时无法接受自己对皇帝曲意逢迎,那就由对方来好了。宁韵恨不得挠花她的脸。然而……她的脸也是自己的脸,还真不能挠。她是希望凭自己的演技成功俘获皇帝的心,但也不希望被人如此毫不客气地利用啊。更何况,那也得她能控制这具身体啊啊啊啊啊。好气,可恶的女人!宁韵忽地又问,“我瞧着你似是对皇帝不大感兴趣啊,奇了怪了,难得看到一个对皇帝这种生物不感兴趣的。”转念又想,自己不过来了三天,这三天一个嫔妃都没见着,哪里说得清这些女人的心思?此刻英珠已然到了正殿外的月台上。前院正殿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顶,前接抱厦三间,窗为步步锦支摘窗,檐下饰以苏式彩画。门为万字锦底、五蝠捧寿裙板隔扇门,此刻大开着,门外守着两个宫女。前后殿东西两侧各有三间配殿,前殿的东配殿为喜塔腊贵人所住。前殿外守着的其中一个宫女进去通传,不一会儿就来请她进去。英珠着浅绿色的宫装,梳着两把头,只簪了支白玉的簪子,瞧着颇为清雅素淡。然而如此素淡的装扮却更衬得她那张脸蛋艳如桃李,光彩照人。不是她不喜穿艳丽的衣裳,也不是不知如此装扮与这容貌有多么不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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