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珠心情好了些,的确,乌拉那拉氏虽然年纪小,却也有好处,四阿哥与她相处能轻松些。只是,以前她未曾发现,皇上也有如此关心四阿哥的时候。“原来皇上也是个慈父。”英珠莞尔。康熙哈哈大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合着在你眼里,朕原来不是个慈父不成?”英珠没说话,只微微笑着。在她印象里,皇上一直是个严父,只有在太子面前才是个慈父。她想起了白日里的四阿哥,四阿哥更沉稳了,不像个十四岁的少年,没有少年该有的活力,这让她有些心疼,不知是因为孝懿皇后的崩逝,还是因为德妃对他不够关心。若德妃足够关心四阿哥,也不至于让四阿哥一直闷闷不乐。若有德妃这个生母宽慰,四阿哥又何须因主子的崩逝而至今无法释怀?想来皇上也清楚德妃对四阿哥的态度,才会寄希望于未来的四福晋。英珠不再提四阿哥,问的多了生是非,毕竟是皇子,她关心过多不是好事。……晴空万里,一碧如洗。眼前的那拉贵人冷着脸,抬着下巴,目光傲然地在她面上一扫而过,嘴角冷冷一撇,“原来是喜塔腊氏,许久不见,倒是愈发得意了。”瞧她这副滋润的模样,那拉贵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她就能得了皇上的欢喜?除了一张脸,自己哪里不如她了?这倒真是许久未见了。英珠还记得上次见面,那拉贵人被宁韵绊了一跤的事儿。许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出现,更添尴尬,竟许久未曾露面。英珠笑了一笑。那拉贵人那个气啊,笑什么笑?“听闻那拉贵人病了些日子,这是无碍了?”英珠嘴角噙笑,语气悠然,摸了摸头上的点翠嵌宝石花簪,一字头一侧垂着的浅蓝色流苏微微晃动,神色间几分得意。“哼,不劳你关心!”那拉贵人冷冷一哼,心下更气了。若非她一时不慎,如何能被她绊了一跤?出了那么大的糗,害的自己许久不愿瞧见这张脸。倒是许久未见,这个女人更加得意了,看着就来气。英珠依旧笑盈盈道:“你我也算是邻居了,你身子不舒服,我也未能去瞧你,真是我的过错,妹妹可莫要生气。”少装模作样!那拉贵人暗暗咬牙,冷笑一声,“您贵人事忙,我哪敢要您来探望?”话中满满的讽刺。今儿个一出门就遇着她,还真是倒霉。
瞒不过我英珠垂下眼睑,敛了笑,三分轻视,七分漫不经心,伸手抚了抚团扇边缘,淡淡道:“妹妹这脾气见长啊。”那拉贵人冷着脸,不做声。英珠莞尔一笑,道:“就不陪妹妹说话了,妹妹慢慢逛吧。”绕过她,回了永寿宫。那拉贵人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暗暗吸气。好个喜塔腊氏,还真是恃宠而骄,愈发瞧不起人了。英珠走了几步,神色间已恢复了平静,再无方才的傲慢轻视。宁韵揶揄,“没想到啊没想到,看着老老实实的,装起来也有模有样,怼起人来更是毫不留情啊,有我一半的风采,不错不错。”英珠无语。还真是毫不谦虚。宁韵兴致勃,勃道:“我说,要不要我帮你对付那拉贵人?”“你为何要对付她?”英珠莫名其妙。上次绊了那拉贵人一跤还算情有可原,现在又要对付人家。人家又没挡了她的路。“当然是她对你我不怀好意啊,我们就要先下手为强,除掉她呀。哼,在这样的地方,你还想讲善心吗?善心早晚会害死你自己,该狠心的时候就要狠心。”宁韵柔柔的语调却说着冷漠无情的话,与平时吊儿郎当的她判若两人。果然人不可貌相。英珠倒并非是因为善心,进宫多年,见惯了深宫险恶,所谓的善心和单纯早就没了。她只是不愿惹不必要的麻烦,影响她的计划罢了。一个那拉贵人,不值当她费心思。“你别惹麻烦,这宫里不是你能乱来的。”英珠淡淡警告她。宁韵嘻嘻笑,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哎哟,这就生气了?我说宝贝儿,你别老这样板着脸,一点也不可爱哟,你就该活泼一点儿,多笑笑,也别老凶巴巴的,男人呢,就喜欢活泼一点儿的,总这样子小心老得快,要被嫌弃的哟。”英珠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这个女人是愈发不正经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你不想对付那拉贵人也好,那王氏呢?我可是知道你想对付王氏的,瞒不过我,所以,要不要我帮你?我可以保证,只要我出手,一定能够让她再无翻身之地。”宁韵循循善诱。英珠半信半疑,凭这家伙平日里的所言所行,她不相信她真能把王氏扳倒,极有可能是在说空话,就是为了让她让出身体的主动权,好为所欲为。……午后,德妃刚起身,宫女近前,附耳禀报。德妃神色一动,挥挥手,宫女退下。管事姑姑玉容帮德妃戴上发簪,德妃望着镜中眼角已有了明显纹路的女人,叹了口气,“终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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