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打中秋家宴过后,两个人也就四五日没见,算不得久。英珠没吭声。康熙目光柔软了些,摸了摸她的肚子,道:“你怀着身子,朕不好碰你,但见了你又忍不住,你说朕该如何?瑚图玲阿,朕这几日不曾见你,想你的紧,你可有想朕?”英珠说不出想他的话,又不能说不想,头垂的更低了。康熙以为她害羞,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他自认忍耐力极好,面对任何女人都能保持理智,在她身上这些理智却全然无用。不过是几日不曾相见,他就格外想她,这个女人,也不知给他灌了什么药。康熙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胎儿的存在,嘴上却道:“等孩子生下,朕可要一一讨回来。” 还是有些孩子样“朕今日叫你来,是要你同朕用膳,也好趁机陪陪你。”康熙拍了拍她的手,声音低沉懒散。“喂,你脑子瓦特了?”英珠还未应声,脑子里就响起了一道久违的声音,透着一惊一乍,“你这模样不对呀,你究竟想做什么?想惹恼了皇帝吗?既然来了,就好好陪老康用膳,别摆一张死人脸,叫人看出破绽,我看你怎么圆!”越说越气,宁韵这会儿紧张得不得了,也不知道这女人想什么,突然就变冷淡了。这可不行。万一叫老康看出什么来,那还怎么玩?英珠心中一动,忽然有种想要宁韵代替自己应付皇上的冲动。她现在压根做不到曲意逢迎。他越是表现的温柔,她就越容易想起当初他待孝懿皇后前后截然不同的模样,想起那么多年来孝懿皇后的委屈和难过。一想起那些,她的心就更加冰凉,由内及外地抗拒他的亲近。英珠闭上眼睛,想要让宁韵出来,却不知如何做。每次她都是被动地失去意识,换成宁韵。她不知要如何才能主动让宁韵出来。过了片刻,还是未成功,英珠便泄了气。“喂喂喂,你这是做什么?不会真傻了吧?”似是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也感受到那种灵魂中的蠢蠢欲动,宁韵瞬间懵了,又有点不可思议。天哪,这女人是那个意思吗?她竟然要主动让出身体。虽然并未成功,她还是被困在这犄角旮旯里,眼巴巴看着外面的一切。但这还是让她忍不住意外又惊喜。这事儿凭的就是意志力,一旦某一方意志力压过另一方,就会代替弱的那一方。这女人的意志力一向强悍,她一直没办法对抗。这会儿对方却主动露出弱点,她怎能不激动?可惜,对方只是一时冲动,等回过神来或许她就没了机会。
想到此,宁韵恨不得立刻出去。至少眼前的这一关必须要过,不能让这女人毁了大好的局面。皇帝的宠爱可是说走就走的,哪容得你闹脾气?康熙忽然盯住她的额头,皱了皱眉,“这是什么?”伸手摸了下她的眉心。英珠一惊,还以为他发现了,却听他若有所思道:“朕是看花眼了?怎么方才似乎瞧见这里有个东西?”英珠伸手摸了下,又蹭了蹭,强笑道:“有吗?想来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吧。”康熙轻笑,“许是朕看岔了。”然后盯着她的眼睛,道:“方才你的眉心处似乎有一枚花钿。”英珠抿了抿唇,不敢再生起那个心思。定是她方才心思浮动,才出现了花钿。还好对方没看清楚,否则她不知要如何解释了。她并不愿被人当做妖怪。虽然是看错了,但康熙还是感到新奇,盯着她的额头瞅个不停,仿佛真能瞅出朵花儿来。弄的英珠浑身紧绷,紧张兮兮的,生怕那东西再冒出来被看个正着,她就别想活了。康熙反而被她的紧张逗的兴致盎然,勾起了唇,“你似乎很紧张。”英珠讷讷无言。康熙却并未在意她的紧张,道:“改日你在此画上一枚花钿,让朕瞧瞧,必定极美。”满清入关以来,并未继承汉人戴花钿的习惯,贵族女子和后宫嫔妃间并不盛行花钿一说。虽说英珠可以用真正的花钿隐藏那一秘密,但未免过于特立独行,便放弃了这一想法。私下里倒是可以佩戴或者描画。英珠轻声应了。康熙收回了目光,没再盯着她的眉心,吩咐传膳。英珠不禁松了口气。皇帝的御膳是丰盛的,难得有嫔妃可以在乾清宫与皇上一同进膳。往常只有皇上摆驾东西六宫,主位才有机会与皇上一同进膳。嫔妃在乾清宫与皇上用膳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安安静静地用了膳,宫人撤了残羹冷炙。两个人分别净了手,漱了口,喝着新沏的茶。康熙明显察觉她今日不对劲,盯了她有许久,拉过她的手,询问,“今儿怎么如此安静?”毕竟是皇帝,心性敏感多疑,岂能看不出她的异样?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康熙皱眉。英珠垂着眼睑,沉默片刻,道:“许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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