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沉默。的确,若当初她跟了自己,自己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待她。怕也是像对待一个有趣的物件,喜欢一阵也就抛下了。即便后来她追随佟佳氏而去,他也只是有些许遗憾,震惊,并无多少难过。说到底,他只是不甘心。而真正对她动心,却是她成为了喜塔腊氏。既如此,又何必提当初?他真正喜欢的不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宫女英珠,而是后来的瑚图玲阿。“那瑚图玲阿的心中可曾有朕?”康熙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英珠沉默片刻,道:“皇上是臣妾的天,是臣妾孩子的阿玛,臣妾也感激皇上的厚爱。”听到此,康熙不禁黯然,也仿佛在预料之中。他摇头,“你这个女人,当真心硬如铁。”英珠喉咙一哽,又道:“臣妾舍不得皇上。”即便他有许多女人。但那都过去了。此时此刻,她又何必再隐瞒自己的心情?康熙眼睛一亮,嘴角露出笑容,良久,他叹了口气,“朕多想带你一同离开,可惜,朕希望这孩子能平平安安出生。若有来世,朕还要把你困在身边,做朕的女人。”……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崩于畅春园清溪书屋。临终前留下遗诏,立十五贝勒胤禑为储君,于灵前继位。英珠昏迷了半日,醒来后神色木然地送走了先帝,之后就回到了永寿宫安胎,不见旁人。康熙驾崩,英珠固然伤心,但她还有腹中的孩子,不可伤心太过,日日召太医前来诊脉。新帝登基,年号德祐,为避新帝忌讳,其余诸兄弟皆改名字的第一个字为允。封九贝勒、十贝勒和十三阿哥为亲王。令大臣马齐,雍亲王允禛,敦亲王允礻我和怡亲王允祥为总理事务王大臣。尊英珠为仁慈皇太后。大将军王允祯尚在西北领兵,得到消息赶回京城,却只见到已成为新帝的胤禑,自是悲愤不平,闹了一场。新帝以对新帝不敬的罪名革去其固山贝子的爵位,夺去西北兵权,令其于寿皇殿为先帝守灵。先帝的嫔妃也都封了太妃太嫔,或搬出了宫,或挪去了寿康宫和宁寿宫两处居住。英珠身为太后,自是搬入了慈宁宫。小儿子允祄日日来陪伴,还有几个孙儿孙女,英珠的心情渐渐恢复。随着天气渐暖,前朝和西北渐渐安稳,八贝勒虽不安分,但不成气候。
英珠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终于到了分娩之时。许是年纪大了,此次分娩格外漫长,也十分痛苦。太医虽尽力而为,但英珠还是遭遇了难产。一天一夜后,英珠生下了先帝的最后一位公主。但她终究没能熬过去。当日,仁慈皇太后崩,谥曰孝嘉仁皇后,与先帝合葬。 番外1——雍亲王允禛新帝继位,一切都变了,又仿佛一切都没变。于雍亲王而言,除了为皇阿玛办差变成了为新帝办差,其他都不曾有变。当然,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十四阿哥被夺了爵位,为先帝守灵。对于这个弟弟,雍亲王无话可说。如此结局,或许对他是最好的。至少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不会害了他。四福晋唉声叹气,“其他兄弟都得了爵位,连十三弟都得了个亲王,十四弟却如此。谁能想到呢?终究非一处长大。”雍亲王不语。心中却道,十五弟比他好,至少兄弟们都还在。即便八弟仍旧不安分,新帝也不曾将他如何。换成是他,或许仍是那个结局。如此,不能算不好。四福晋又道:“如今十五弟成了皇帝,皇贵妃也成了太后,本应尊贵无比,却也没能享受到那些尊荣。徒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公主,或许一个人的福气当真有用尽的时候,皇阿玛走了,太后的福气也用尽了。只可怜了小公主,纵然有皇上宠爱,又能如何?”四福晋闭眼,念了声阿弥陀佛。雍亲王抿着唇,起身走了出去。四福晋起身,看着雍亲王离开,摇了摇头,“王爷还是如此。”钟嬷嬷道:“如此也无不好,至少王爷对后院的女人也淡。”四福晋神情舒缓了些,“也是,年氏那儿如何?”年侧福晋刚又小产,近来一直病着。钟嬷嬷嘴角带着笑,“还能如何?闹着要见王爷,可王爷哪儿有功夫理她?”四福晋也笑了,“王爷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消失了的女人,纵然年氏再貌美,性子再柔顺,王爷都不放在眼里。这女人啊,心思再多,也要男人肯放在心上。不过,但凡她如富察氏一般安静乖顺,也不至于如此。”钟嬷嬷欲言又止,看着四福晋得意的笑容,心中发寒,还是提醒她,“福晋,若王爷知晓……可如何是好?女人不如子嗣啊。”四福晋脸上的笑容消失,沉默片刻,道:“罢了,她如今都那样了,身子也毁了,纵然我不做什么,她也生不出健康的孩子,由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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