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给什么人家做衣服。”
叶庆点头,不住地看向金莲的地儿,又含胡对王婆:“我也不肖得。”
“老身看大官人像有心事一般。”王婆进去端了两碗茶来。
“如何见。”
王婆叉腰指着眼睛道:“老身这双眼,有甚难知得。这世上蹊跷古怪的事,不知猜够了多少。”
那也不肖得,是自己心里作怪。
叶庆暗想,面上平淡如风,指着她儿子扯道:“哥儿什么年纪,干娘与他寻个亲事。”
王婆笑道:“他自个有主意,哪里还用着老身操心,我倒是对着官人上心,只一猜,官人便是犯了糊涂债。”
叶庆挑眉笑将起来,“如何说?”
王婆颇有些自得:“单道这世人,营营逐利,视为常态,贪恋酒色财气,人之本欲。想那有钱的大户,挥金买笑,张口琼浆玉液,抬手颜色儿郎。若再得势回乡,不说见得积玉多金,更有郎君恩爱。此为盛者,若有不幸者,亲朋白眼,消磨凌云志,更有,遇人的炎凉冷漠,泼天的富贵,时有时无的命丧囹圄。不知官人走的哪一遭道,又遇上哪一遭世,我说这糊涂债,便是官人深陷棋中又不得知,管他世事如常否,化骨化灰的不过百年,何必事事追其源。这天下大事,风流人物,乃至前面唐宋王朝,哪一件追根溯源,不是糊涂地过去,近看光阴时令,山川草木,何谈恩怨,自是糊涂中宁静豁然。我见官人不曾风华绝代,却依旧是谦卑平淡之人,想来打算着糊涂日子,俗世的一切,荣华恩爱,慈悲悲悯,都道神仙也难逃一遭,何苦愁来眼前事。”
叶庆灰灰摸下鼻子,低头下来,原是他刻板偏见,这老虔婆只会做马泊六的营生,却听她大口一张,竟也管中窥豹般,猜得一二。
他忙抬头对王婆道:“干娘这一张嘴,好把戏。”
见这婆子正弯腰抹桌子,抹得油亮亮地,她儿子正挑着担子自个儿招呼了出去,于是对着叶庆深笑:
“好儿,可要再添一碗茶来。”
叶庆闻言捻了捻杯子,从兜里掏出最后几钱,道:“权当请干娘一盏。”
王婆欢喜接下,口里不住喝彩:“顶天大大的好人,老身活这六七十,唯得官人央及生活,我哪敢不巴巴等您光顾来。”
叶庆脸微红,细看王婆,还是那阅尽金钱拜上帝的老妇,便请说要收拾了走。
临了去了却是被一小子拦下,他眼巴巴说自己叫郓哥儿,兜里正提着雪梨来卖,绕街来寻大官人。叶庆隐约记得自己逛街时,因见他小的,常赍发他些盘缠,换得几个又酸又涩的梨子。后来拿回去被孙雪娥做了汤,苦巴巴喝下。
想到这儿,他不由地笑了笑。
郓哥儿见大财主笑了,忙递篮子上去,道:“官人,您今日看看,可要带几个梨子走,水润水润地甜。”
叶庆上下一摸,银子都给了王婆吃茶,摆手道:“今儿不要了,我都付了茶钱。”
那郓哥儿得了话,一愣,又冲冲迳奔里去,边跑边道:“王干娘!声喏。”
“你来做甚?”
王婆忙跳出来拦他。
郓哥儿亦跳起来往里瞅,“干娘,好赖光顾小子生意,要养活家里乔老爹。”
王婆道:“哪里来,什么人都没有,你去问外面的大官人去。”
郓哥儿道:“你把人家要到家里作耍,哪里还抖搂出几根毛来。”
语毕,挤开王婆竟往里走。
王婆一个踉跄,反手揪住郓哥儿,开口骂道:“屁眼儿大的小毛猴,往我屋里去找甚么,光腚回家找爹爹撒泼去。”
“我有甚么不理会得,你吃独食,好说拿汁水与我呷一呷吧。”
王婆叉腰,指着几个烂梨道:“你个小猢狲,插根葱来老娘面前装蒜,哪里有傻巴的买你烂泥巴地里东西。”
郓哥儿也急道:“你个老虎婆,偏要我说出来,百里百户哪家的婆娘哥儿和你没甚关系。你就说外面那西门府上的大人,他家大爷可不是个善茬,抖露了出去,也不怕抓你去发作。”
叶庆正津津有味看戏,不知怎么捅落到他面前,一时无声竟不知说几话来反驳,该怒该骂,好个泼皮无赖的厮。
“你来。”正是隔壁潘金莲掀了门帘叫叶庆进屋,“整日都得吵上这么一番。”
叶庆揪着衬衫子打转,不稍犹豫,就这么跟着金莲回家。
隐约还能听见郓哥儿的耍泼“好个牵头的老狗肉”,几声暴栗,以及王婆发疯“贼肏爹的狗儿子,吃一耳刮子”。
又有梨子咕噜咕噜翻滚的声音。
“你日日都听这声音,会不会……不太舒服。”叶庆问金莲。
金莲一双眼扫过来,笑意澄澄:
“有甚么不习惯的。”
叶庆只把头低下去:“你都认了月娘做大哥的,搬去府上住着舒服。”
金莲起身把门拴了,回身道:“好官人,你莫是忘了我们的……约定。”
叶庆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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