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地点了点头。
慕容迦叶勒马而立,回望远处,险峻的重峦,染上一重慑人的血se,来路无限缱绻,前路山水迢迢,这一去,恐怕就是此生不复相见,她板住脸,抑制住所有的悲伤。
而此时,阿棘正隐身于道边的桦树之中,静静目送着他们一队车马的离去,他望见她悲戚的脸se,褪去那些飒爽和骄傲,眼底倒映着远山、晚霞和葱郁的桦林。
这一天的风沙格外大,春日的尘暴席卷了两个相ai之人的心海,他有力的手掌紧紧抓住枯老如癞疤的树皮,直到那些树皮在手里被碾碎,成为一团齑粉——他的独眼紧紧追随着队伍之首,慕容迦叶和她的舅舅并驾齐驱,迤逦的裙摆铺在马背上,如一条绚丽的晚霞,他们快马加鞭,很快便消失在了白浪河谷的尽头,徒留满地零乱的马蹄印。
阿棘跌坐在地,捂住嘴巴,他的胃袋里翻江倒海,悲痛通过呕吐从他的t内倾泻而出,等他将一切食物吐空,他倚着树g,在夕yan的照耀下闭上眼睛,昨日的你侬我侬仍在眼前——
寒冷的冬天
回吧回吧
冰冻的风雪
万里江河就像我阿妈
手捧哈达迎接春天
哎呀来嘿呀来
……
那一夜,她的衣袂在夜风之中翻飞,如一只舞蝶,分外好看,他心旌danyan,看得目不转睛。
属于观音奴和阿棘的春天和冬天都过去了,接下来,是烁玉流金的、残酷的夏日。
“他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你有一点闪失。”
到了白狼镇,慕容家的侍卫们伪装成西域商队,在一间嵬然人开的客栈歇脚过夜,慕容迦叶向斡扎朵要来了一身新衣裳并一顶戴面纱的斗篷,斡扎朵记吃不记打,只管听吩咐,不问半句为什么,慕容迦叶穿戴整齐,趁着赫连安代不注意,一个人溜了出去。
她前脚刚要走,后脚被抓了正着,赫连安代连忙掣住慕容迦叶的手臂:“观音奴,你还想跑吗?”
慕容迦叶回首,掀开面纱,淡淡看着一脸愁容的赫连安代:“放心吧,舅舅,我不可能跑了,我只是去了结一些事情,了结完了,才能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赫连安代深深望着慕容迦叶的眼睛,她昔日灵动的小鹿眼如今被一种慑人可怖的灰败所笼罩,布满了猩红的血se,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痛:“快去快回,你母亲这段时间疯狂写了许多信,打听你的下落,千万别卖了我。”
慕容迦叶紧紧握住赫连安代的手:“谢谢你,舅舅。”她随手牵了一匹马,火速奔到那间最大的脚店对面,鱼龙混杂的浪人与乞丐沿着墙角排排坐,身前的破碗空荡无物,唯独落满了扬尘。
她驻足逡巡,终于听到一阵呜咽的箫声,吹的是是草原上耳熟能详的敕勒小调,明明是欢快的曲调,却被他吹得萧瑟悲戚。
她循着箫声来到贺兰腾的眼前,他身上穿一件单薄的夹袍,鼻青脸肿,是被他的独眼狼王大哥打的,阿棘中箭后,便想出了前因后果,正是这个他一直偏信的鬼机灵小孩贺兰腾透露了他和慕容迦叶的行踪,才招来了安家打手的杀身之祸,他念在他还是个孩子,财迷心窍的份上便放了他。
慕容迦叶高挑的身影迫近,遮住照在他身上的所有光明,他的瞳孔已然纹丝不动,依然故我地吹着箫。
慕容迦叶玩味地端详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马蹄金,仍在他眼前的空碗里,掷地有声,引来不少同行的注目,他们贪婪地觊觎着,在马上要动手抢的时候,贺兰腾终于坐不住了,他将那枚烫手的金子扔给旁边的人,任他们乱作一团:“小姐真是出手豪阔。”
慕容迦叶揭开面纱,叉手打趣他:“安夫人的打手不知道你回来了吗?”
“被她老人家打伤驱逐的人,不是我,是我的一个同伴,人已经被我埋在乱葬岗了,我那样说,只是为了搏你们的同情。”
他这话和那一日在寡妇村的全然不同,慕容迦叶神se一凛:“你还真是个小骗子。”
贺兰腾狡黠一笑:“在江湖上讨饭,不得不狡猾一点。”
慕容迦叶清了清嗓子:“和你说正事,你也看见了吧,我要被家里人带回去了。”
“跟我来。”贺兰腾带她来到了自己撒尿的那个小巷。
慕容迦叶捂住鼻子,满巷的便溺味道腥膻熏天,令人作呕:“我出卖了你们两个,安夫人的人以为你已经si了。”
慕容迦叶问道:“安夫人为什么要杀我,说。”
贺兰腾幽幽地说:“安夫人受雇于白狼镇背后最强的那只手,真正要杀你的人,应该是那个人。”
慕容迦叶目眦尽裂,父亲固然薄情寡义,却怎么会忍心对自己的亲生nv儿痛下杀手:“我还要谢谢你了?”
贺兰腾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涕:“我也是被他们b得没有办法了,你应该谢谢那个独眼狼王。”
慕容迦叶b近他矮小的身t:“万一我真的被安夫人的打手弄si了呢?你的计划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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