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不生气了,之前不就是一点小矛盾吗?”文姣姣又没话说了,她几乎从没服软认错过,不知道该怎么求和。看着对方那张熟悉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的陌生的神态,文姣姣伤心极了,但她又没学过直白地表达自己的伤心,只能用一种带着怒意的眼神示弱。当然了,她这些九曲十八弯的心思,荧惑是感觉不到的。她也没兴趣跟个清正宗的小姑娘兜圈子。见对方又是生气又纠结,荧惑很好心地说:“这边蚊子多,你要是没事就早些回房吧,小心被咬。”说完,她转身要回房间去。文姣姣又喊她:“阿如!”这一声很急切,像是再也维持不住平和假象了一样。荧惑只好又转过身:“怎么了?我建议你一口气说完。”她毫不掩盖自己的不耐烦:“我耐心很少。”“你可不可以……”文姣姣似是难以启齿,犹豫了一瞬,才下定决心般,“可不可以不要和阿云成婚,你明明不喜欢他的。”荧惑挑起眉毛,觉得对方简直傻出边了。于是她也不再废话,微微一笑,清晰地说:“不可能,我喜欢。” 反水=文姣姣看着她,脸色一分一分地变得苍白起来。文姣姣:“你说什么……你以前不会这样……”她不敢相信好友真会这样拒绝自己,这么不留情面,甚至有些戏谑。这样的表情让她几乎无地自容,片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只想立刻转身离开。但在走之前,文姣姣还有话要问。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通红的脸颊和含着泪水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但荧惑看着对方,没什么想法。先前她看栾如的日录时曾经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那口令似乎是两人落下的。仔细想想,应该就是栾如和文姣姣。她们应该是不错的闺中密友,只不过因为栾如与岁云岐婚约这件事闹出了不愉快。然而更奇怪的是栾如的态度,她这种性格,居然会交到文姣姣这款好友。真是稀奇。而且看对方的态度,想必栾如曾经对她不错。相当不错。荧惑想,恐怕这文姣姣就是又想让好友解除婚约,又不想让她们之间有什么罅隙,至于栾如果真如对方所想,闹着与岁云岐说了退婚这件事的动机,有几分是为了自己的朋友,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不会少,可见栾如是真的很看重她。但栾如现在已经身死,荧惑可不会惯着这个明显没经过什么风浪的小姑娘。她看着对方,问:“你还要说什么?”
文姣姣低垂着眼,片刻后抬起:“我们还能当好朋友吗?”荧惑笑了,把问题又推了回去:“如果我与阿云成婚,你还愿意和我当朋友吗?”这话一出,文姣姣的眼眶中又盈满了泪水。她摇头:“我不想……我不想……”“那就不行了,”荧惑耸耸肩,露出遗憾的表情,“我是肯定要和他成婚的。”她没什么和小孩子纠缠的想法,只慢悠悠地说:“文姣姣,你还是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我的照拂、特殊对待你想要,不与岁云岐成婚的承诺也想要,如果可以的话,岁云岐的另眼相待你也想要,这怎么可能?”文姣姣看着她,震惊又有些害怕。说完这话,荧惑没再理她,转身回房,并关上门。站在门外的文姣姣,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一夜,有些人伤心,有些人失眠。但荧惑睡得非常好。第二天一早,她爬起来简单梳妆打扮,去往地牢。岁云岐在地牢外等她,荧惑笑眯眯地对他挥手:“这么早?”少年道:“方家主起先不同意。”荧惑一点也不意外,那老东西能同意才怪了呢。“那该怎么办?”她好奇地问。岁云岐道:“不管他。”荧惑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当初满脑子只有守规矩的无俱剑主可算是被自己带坏了。她道:“如果方家主怪罪下来——”岁云岐淡淡道:“我的问题。”“无俱剑主真是好气度,”荧惑半真半假地夸道,“怎么办?我只想以身相许。”岁云岐:“……”荧惑欣赏着对方欲言又止的神色,笑眯眯地又添了把火:“别害羞嘛。”“栾姑娘,”少年看她,“这件事,我们回岁家再说。”对方这个反应倒是让荧惑感到意外,这小子看来是不打算逃避了,她开始期待,看看对方能怎么和自己说“正事”。地牢内幽深阴冷,四下寂静,两人并肩走着,岁云岐忽然皱眉。荧惑问:“怎么了?”岁云岐道:“不对劲。”她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只抓住对方的手臂:“我们去里面看看。”两人快步走入地牢中,只见关押尤惊的牢门大开着,少女面朝下趴在地上,声息全无。岁云岐神情凛然:“我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说完,他打算走上前,荧惑却拉住他:“先探魂!”这是一种比较保险的做法,若是此时尤惊趴在地上诈死,就等人靠近时再暴起袭击,那岁云岐可就落入被动的下风了——当然,荧惑并不觉得对方会怕这种场面,但还是谨慎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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