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渊愣在那里,说不出话。
貌美如花的公主倒眯着妩媚的眼眸,似醉非醉,话里有话:听说都城来了不少北戎商人,暗地里打听你的近况。你说他们真的是商人吗?
闻渊迅速镇定下来,披了件薄衫,坐在汤池边缘,一双玉腿探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水流。
她反问道:和公主同榻而眠、朝夕相处三年之久,说是亲密无间也不为过。可是公主真的是公主吗?
她暗暗打量着他并不明显的喉结,眸色变深:还是,该称呼您小皇子?
元蝶咯咯娇笑起来,模样实在可爱,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臂往下拽:是不是公主,一验便知。
闻渊被迫验明正身,知晓了这天真烂漫的公主确为男儿身,该有的物件一样不少,某个部位还颇为可观。
一个是为了争权夺利女扮男装,另一个是为了避难苟活男扮女装,动机不同,处境却一样的艰难。
小殿下费尽心思护我周全,又替我保守要命的秘密,我内心感激不尽,不知能回报您些什么?闻渊索性把话说开。
其实,承他这么大一份人情,又和他洗过一回鸳鸯浴,她聪明剔透,已经隐约猜到对方所图。
果不其然,元蝶笑吟吟地道:明人不说暗话,咱们算是青梅竹马,颇为投契,年纪、身份也相当,最妙的一点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无法与旁个一样婚嫁求娶。这假凤虚凰,岂不是佳偶天成?
他早受够了这万事做不得主的幽冷宫城,若是能以女子身份嫁到北戎,入主东宫,再牢牢捏住闻渊的心,实不失为一条好出路。
闻渊沉吟片刻,搂住娇滴滴、软绵绵的假公主,从湿透的衫子上解下一枚狼形玉佩,诚恳道:能得殿下青眼,闻渊感激不尽。只有一样我如今受制于人,不得脱身,信使传话说父亲犯了旧伤,怕是撑不过今年冬天,盼着在临死之前见我一面,几个异母兄弟各怀心思,虎视眈眈
元蝶双目发亮,哪里还有半分醉态?他珍而重之地接过玉佩,捧在手心,承诺道:你放心,我必全力助你归国。
两人把话说开,自是不同往常,不仅同吃同住,还时不时做个嘴儿,对几首情诗,其中柔情蜜意,难以尽述。
云鹰看在眼里,越发少言寡语,只往死里练剑,熬到天色发白还不肯就寝。
再不受宠,好歹也是位正儿八经的公主,元蝶说到做到,暗中牵线搭桥,接应使者入宫,又掏出数年积蓄,尽数交予闻渊花用。
大燕陛下寿宴将至,元蝶提着裙子过来寻闻渊,将门阖上,对她微微点头。
逃跑的时机已然成熟,待到众人于长春殿宴饮作乐之时,闻渊等人拿着公主的腰牌出宫,自有人马在外头接应。
闻渊心中激动不已,却担忧地握住元蝶的手,问道:若是连累了你,可怎么好?
你们偷走我的腰牌,与我有何干系?元蝶柔声宽她的心,不忘索要承诺,只有一样,待你回到北戎,坐稳王位,务必修书一封,向我父皇告罪,请他将我下嫁于你,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殿下放心。闻渊重重点头。
我可放心不下。元蝶似笑非笑,桃花眼像带着钩子,搔得她的心又疼又痒。
殿下的意思是闻渊迟疑了会子,试探地握住他的手。
先支点儿利息给我。元蝶压低了嗓子,露出几分男儿音色,解开她的衣带,一路探向深处,闻渊姐姐,你疼一疼我,安安我的心罢。
两人暗赴云雨,偷度春风,既痛且乐,鱼水交融。
到得天色蒙蒙亮时,闻渊轻手轻脚越过熟睡的元蝶,穿上男子外袍,整了整发冠,推门出来。
云鹰不知在门外守候了多久,更不知听进去多少动静。
长剑在他手中握着,和田青玉做成的剑柄捏碎半边,撒了一地的碎屑。
他的脸色惨白若死,剑眉紧蹙,眼珠子一动不动,像是入了魔障。
闻渊轻轻推了推他。
颀长的身影晃了晃,他闷声吐出一口鲜血,擦了擦嘴角,回过神来,低声道:是奴才无用,害主子受此奇耻大辱
闻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道:你情我愿,谈什么折辱?云鹰,你糊涂了。
门内人比花娇的美少年翻了个身,总是翘着的嘴角微微下垂。
数日之后,闻渊按计划带着云鹰逃离皇宫,却在城外不远处遭人截杀,险些丧命。
云鹰以命相护,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质子逃回北戎的消息很快传开,陛下龙颜震怒,还不及追究,倒看见如花似玉的小女儿演了出好戏。
元蝶气得跳脚,使人将闻渊的衣物鞋履找出来,堆在殿外,恶狠狠踩了几脚,边烧边骂:狼心狗肺的东西!本公主给你吃,给你穿,还带着你四处游玩,没成想你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待父皇抓到你,我一定要亲手将你千刀万剐!
戏还没演完,一封密信被侍卫截下,呈到陛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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