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对着身边的山西巡抚穆尔赛道:“请巡抚大人立刻派人围住议事堂,不——是整座县衙,仔细筛选里面的伤员。然后立刻到八旗驻防地调兵。”他转头对着纳兰容若道:“纳兰侍卫先护送……回房休息吧,崞县其他地方都还乱着,待在县衙至少还有衙役们保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崞县除了县衙几乎没有其他完好的建筑了,再加上他们人生地不熟,纳兰容若只能暂时将太子安置回原来的院子里。一回到他们之前居住的院落,纳兰容若就不由往地上倒去,胤礽和身边的两个侍卫连忙将他扶到榻上,只见他的腹部已经鲜血淋漓,只是之前他穿着深色的衣服,语气又颇为平静,才让人没有察觉到。胤礽惊呼一声,连忙吩咐身边的侍卫:“快去取药和纱布来。”他们出行的时候习惯性往行李包袱里装了金疮药和纱布,如今倒是正好可以用上。另一个侍卫小心解开纳兰容若的衣服,用干净的布擦洗伤口帮他上药包扎:“幸好这里有肋骨抵着,伤口倒不算太深,匕首只进去了一寸而已。只是这几日大人最好还是不要轻易移动了。”纳兰若容皱起眉,没有说话。一旁的胤礽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纳兰侍卫……”胤礽的话还没说完,小院的门就被敲响,传来施世纶的声音:“臣施世纶求见殿下。”胤礽求助地看了纳兰容若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就让身边的侍卫去开门。不一会儿,施世纶、穆尔赛、撒索就都走进了院子。穆尔赛、撒索向胤礽跪下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穆尔赛道:“臣不知殿下到来,昨日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恕罪。”胤礽虽然昨天晚上还有点郁闷,但也稍微能理解穆尔赛不想听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子的想法。他摆手:“无事,不知者不怪,你们都起来吧。”穆尔赛站起身禀告道:“臣已命人将议事厅内的所有伤患严加看管起来,努力追查刺客同党,同时也已经派人去太原调兵了,还请太子殿下放心。”胤礽点点头:“那个被侍卫们拿下的刺客呢?”穆尔赛答道:“我们的人还在审问,初步怀疑为收元教徒。”胤礽有些疑惑:“收元教徒?那是什么东西?”一旁的施世纶答道:“回殿下,收元教是山东单县人刘佐臣自创的一个教派,听说在山东一带发展壮大,所收教徒无数,已经引起了朝廷的主意。而且——”胤礽道:“而且什么?”
施世纶道:“而且刘佐臣早年曾经加入过白莲教,收元教背后可能也有白莲教的影子。”胤礽不屑,吩咐穆尔赛道:“白莲教不过是一群邪魔歪道罢了,不足为惧。仔细审问刺客,看看他背后还藏着什么东西。对了,去给纳兰侍卫找个大夫来。”穆尔赛应道:“是。”他犹疑了一瞬,对着胤礽道:“臣已经命可信的衙役守护在院子周围,还请太子殿下放心。臣等……”胤礽道:“既然如此,几位大人就去忙着赈灾的事情吧,不必再守着我了。”穆尔赛等人拱手:“多谢殿下-体谅。”等到穆尔赛等人走了,胤礽才看向纳兰容若:“纳兰侍卫觉得穆尔赛的话有几分可信?”纳兰容若之前一直在怀疑施世纶,没想到太子居然怀疑穆尔赛:“殿下是觉得穆尔赛有哪里不妥吗?”胤礽摇头,语气有点迷茫:“孤也不知道,只是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穆尔赛身为山西巡抚,因为崞县地动之事亲自到崞县处理灾情确实勤勉奉公,但不知道为什么,孤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至于施世纶,他相信汗阿玛的眼光是不会出错的,施世纶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旁边一个侍卫插嘴道:“殿下,大人,崞县地动不应该由崞县县令处理吗?咱们除了在被穆尔赛大人迎接进城的时候见过他之外,就好像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另一个侍卫也道:“好像真的哎。昨夜在议事堂诸位大人商议的时候那位县令没有出现,刚才也没有出现。就算县令的品级再低,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至于不来拜见太子殿下吧。”胤礽被他们俩一提醒,摸了摸下巴:“好像确实有些奇怪。纳兰侍卫,你觉得呢?”纳兰容若听了几人的分析,没有说话,在床榻里摸出一个长条形的木头盒子,递给胤礽。胤礽好奇地把木头盒子打开,一边道问:“这是什么——圣旨?”盒子被打开,露出了明黄色的一角。纳兰容若解释道:“这是皇上临行前交给微臣,允许微臣调动山西兵马的圣旨,未到紧急情况不可使用。”胤礽嘴里小声嘟囔道:“汗阿玛干嘛不直接把圣旨交给我啊,哼,真讨厌。”纳兰容若假装没有听到太子说皇上的坏话,将圣旨交给身边的一个侍卫:“你悄悄出城,亲自去太原借兵,不得有误。”那侍卫应了一声,走出屋子。胤礽见屋中众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安慰道:“你们倒也不必太担心,现在崞县领头的这几个大臣都已经知道了孤的身份,总不可能他们全都包藏祸心吧。至于藏在背后的人,只要他不敢胆大包天明着袭击府衙,咱们的安全还是不足为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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