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不见,如今却要接公子回去,唉,也不知是福是祸。”一辆老旧的马车上马车上,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妪唉声叹气。
“唔,还好啦。”苏默捧着脸笑眯眯地安慰道“至少回府有了父亲母亲操持,奶娘就不用再担心我嫁不出去了。”
“呸呸呸,尽瞎说,公子这么乖巧漂亮双儿,怎么就嫁不出去了。”奶娘佯怒着用手指点了点苏默的额头。
苏默捂着头委屈道“不是奶娘你说的嘛。”
奶娘怜爱地看着苏默,只觉得老天对她们家公子实在不公。
苏默是河东县县令家的公子,按理说,苏默虽不是从主母肚子里生出来的嫡公子,生母也只是个妾室,但到底是官家子弟,不说荣华富贵,至少也应该是锦衣玉食。可惜,苏默的生母柳姨娘在他还是个五岁小童时便得了重病走了。主母善妒,嫉恨柳姨娘生前颇得老爷宠爱,在柳姨娘走后还不到三天,便打发长得肖似柳姨娘的小苏默去了乡下的一处庄子,眼不见为净。
而苏老爷早就沉浸在了后院那群莺莺燕燕的温柔乡里,把和柳姨娘在一起时的恩爱忘得一干二净。再者苏默是个双儿,又不像男子一样能继承家产,也没有能和女子媲美的生育能力。除了实在娶不到女子的穷苦人家,谁家也不愿意让一个双儿当正妻,以后嫁给一个家世差不多的人家当妾室那顶顶好的了。所以苏老爷虽然知道他那妻子李氏干了什么,但毕竟只是个没什么用处的双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了。
去庄子的路上实在艰苦,更何况是这么个奶娃娃。苏夫人本想着只让一个车夫驾着马车送苏默去的,但奶娘实在不忍,连哭带跪地在主母门前求了好几个时辰,再有苏夫人被贴身丫鬟提醒着,若是苏默受不住那舟车劳顿死在半路上,怕是会有损她的名声,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虽说是有奶娘的悉心照顾,但苏默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奶娃娃,又刚经历了生母去世的打击,所以在出发的第二天便开始发热。李氏不待见苏陌,自然不会给他带多少银钱。奶娘买不起好药,车夫又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不肯缓几天等小公子的病好些再走,可怜奶娘只能买些效果不那么好药的来喂小公子。去乡下的路不好走,马车颠的人难受,奶娘就一路上把他抱在怀里,睡觉也不肯放下。
等到了庄子修养了一番,苏默这病总算是好了。可也不知是不是烧坏了脑子,总之是不如以前活泼了,无事时总爱坐着发呆,看得奶娘是满面愁容。
奶娘对苏默是掏心掏肺的好,年幼丧母的苏默也喜欢亲近她。如此,虽说是一主一仆身份悬殊,但相处起来竟真有几分像亲母子一般。
“二公子,到了。”交谈间,马车外的车夫突然出声提醒到。
苏默应了一声,随即奶娘拉开帘子,扶着苏默下了马车。
刚走到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就热情地迎了过来“哎呀,这位就是二公子吧,小的是苏府的管家张河。”说着管家隐晦地打量了一眼苏默,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
“二公子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累了吧,夫人已经为二公子安排好了住处,接下来就由我为公子带路。”说完,不等苏默回答,管家就径自向府内走去。
路上,奶娘出声问道“请问张管家,不知我家公子何时需要去拜见老爷夫人?”
“最近府里太忙,老爷夫人都腾不时间,等到有了空,自然会见公子的。”管家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似乎根本没看见奶娘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
“到了,就是这儿,二公子今日辛苦了,不如还是尽早歇息吧。”说罢,管家便拂袖施施然走了。
待管家走远,奶娘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呸!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管家,竟也敢不把我们公子放在眼里!”说着,又忍不住抱怨道“老爷夫人也真是的,说什么忙不过来,不过是不重视公子,若真想见,哪里会连来看一眼的时间也挤不出——”
话还没说完,奶娘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看了一眼苏默,显然是怕苏默为自己的这一番话伤心。夫人便算了,当初能将公子赶走,如今这般也不算意外,但老爷作为苏默的亲爹,她怕苏默还抱有期待。
苏默看奶娘突然不说话了,还眨了眨眼,疑惑地问“嗯?怎么了?”
看着苏默没心没肺的样子,奶娘松了口气“没什么,公子累了吧,快进屋里休息一下。”
意外的,这院子竟能称得上好,虽不如之前路过的嫡女的院子,但胜在雅致。
柏木浴桶里注满热水,飘着点点花瓣。苏默整个人浸在水里,只将头露出。直到这时,苏默眼中才流露出些许迷茫。
几日后,才有丫鬟过来传话,说是老爷夫人要见二公子,让二公子去一趟主母住的海棠院。
把丫鬟打发到院子里,奶娘絮絮叨叨地叮嘱一番,便让他跟着丫鬟去了。
到了海棠院,一进入正厅,苏默就看到上坐在上首的苏老爷和苏夫人,回想着奶娘刚刚教的,曲膝行了个礼“见过父亲、母亲。”
看着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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