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秋天的雨说来就来,上午还秋日暖阳,下午就开始乌云密布,似要酝酿起一场大雨来。
“白儿,走吧,跟娘回家等罢,这天看起来快下大雨了”,林母见林白傻傻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就那样眼巴巴地望向村口,默不作声。
“是啊,白儿,你娘子说且让你回家等呀,你胡乱跑这等,初悟该不喜了”,林父晓得林白心思,提及她娘子,她总该会有些反应。
“不会的,娘子今天很温柔,说给我买糖,我在这等她不会不高兴的”,林白对林父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后又继续双手托腮,执拗地坐在那等着。
噼里啪啦,倾盆大雨,似天老爷泼了一通水般,直打的人生疼。
“呀,下雨了,有才,快快,撑伞”,林母焦急地一边开着伞给林白挡着,一边催促着自家官人撑伞。
即使三人撑着伞,这雨斜泼过来,衣衫也是湿了大半的。
“哎呀,不行,必须拉白儿回去,这样会得风寒的”,林父见这雨毫不留情地打在白儿和林母身上,一面急忙开言,一面欲拽林白回家。
林白见爹娘非要绑她回去,一个劲地拽她,林白眉头倏地紧锁,挣脱爹娘束缚,对爹娘喊道:“我不回去,我在这等。”
“回去等也是一样!”
林父撑着伞又去拽林白,林白不堪其扰,挣脱林父,就往伞外跑。
林家夫妇见状吓得不清,连忙忙拽林白进伞中,可这林白犯起拗来,可真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雨哗啦啦地下着,湿透了林白全身,头发因雨水贴着肌肤,眼神倔强又伤心,她似乎感觉到什么了,整个像只落水的大黄等着主人来安抚。
这样拉拉扯扯之间,雨势越下越大,山间小道,似起溅起来一层白雾,远瞧还有些朦朦胧胧。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青州城门口
一辆简朴的牛车上,一男子驾着车,车上净是些箱子家当之内的,还坐有两女人和一孩子。
一位穿短褐的妇人抱着孩子乐呵呵地道:“今天天气甚好啊,小娘子,等会出城,到了驿站,便要休息一晚,明早再行了。”
“好,有劳三娘”,只见这女子穿着大一号的儒生服遮挡身姿,脸黑眉粗,一双桃花眼依旧灵动有神,这仔细一瞧不正是逃出林家的赵初悟嘛。
“娘亲,姐姐跟俺们一起去齐州吗”,在母亲怀中坐的小女孩五六岁模样,小脸胖嘟嘟,眼睛圆圆的,五官与母亲很相似。
“对呀”,妇人见女儿可爱的模样亲了亲脸蛋。
“那齐州到了俺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吗”,小女孩奶声奶气地问道。
“妞妞,不想去其他地方吗”,赵初悟软声地问道。
“呃,不想,每次识个玩伴,就马上分别,不喜欢”,妞妞摇摇头,连连说不。
“嘿嘿,小娘子见笑了。俺们家之前的营生是那灯影戏,大伙东奔西走地,一个地方呆不了多久,故此孩子的玩伴很少。这次去齐州是回老家,换个营生定居下来。”
三娘讪讪地笑了笑,解释道。
赵初悟回了一浅笑,儿时记忆翻涌。
“爹爹,我何时可以离开房间啊,我不要呆房间里,我要出去玩”,三岁的小初悟卧在床上问着赵卓。
“悟儿,病好了自然可以出去玩啊”,赵卓接过仆人手中的药,喂着女儿喝。
“是啊,乖女儿,病好了我让厨娘给你做桂花糕吃”,钱氏坐在床边也柔声细语地哄着。
“初悟,病好了就让刘婶婶带你出去。”
“悟儿,躺好,娘亲给你讲故事罢。”
“初悟,这次药不苦,乖乖喝掉好不好。”
赵初悟坐在马车上望着来往的车辆人流,发起呆来。
林家村依然大雨滂沱,似要将这山间的污脏冲个干干净净般。
“啊啊,这是做的甚孽啊,前些年刚走了一桩孽缘,这又来了桩,这让我们林家怎得安生啊!我怎么生出这个讨债的孽障啊!”
林母撑着伞嚎啕大哭,又是想起前两年,林白也是这般,倔的跟牛一样,怎讲都不听。
“娘亲……”
林白见母亲哭的伤心,上前一步欲安慰。
林父却是怒不可遏,瞪着大眼,眉头紧皱,抛开雨伞,冲上前去,便一把抓着林白怒吼道:“林白你个小畜生,要闹到几时,你还要父母吗,你还知道孝字怎写?”
轰隆一阵雷声平地起,林白后脑勺疼得发涨,皱眉瞧着怒发冲冠的爹爹,脑中似又有一道声音出现。
“林白,别想着迎娶一娼妇进我林家门,如果你还知这孝字怎写!”
又是轰隆隆,这雷响不断,林白只觉脑中混乱,身体发寒,昏昏沉沉,一下便晕倒在雨泊中。
“白儿!”林家父母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地呼喊。
雨声,雷声,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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