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互相说完晚安,元熙换上浴衣去浴室洗澡。没一会儿放在房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高怀瑜听那声音一直没停,就过来看了一眼,接通电话。“昊昊,你快点打钱啊,马上要开学,你弟弟的学费得交了。家里拿那么多钱出去,别的要还不上了,你先拿两万过来吧。”那是个男人的声音。高怀瑜一听人家叫“昊昊”,都要跟人说他打错了,而后又想起来,元应羲身份证上的真名是向昊。“伯父您好,我是他的朋友,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高怀瑜声音有些阴沉。那边声音显然有些激动:“呃?你是谁啊?都那么晚了,昊昊在干嘛,怎么跟你在一块儿?”“刚刚到家,他在洗澡,一会儿让他回电话。”“哦……那好。”高怀瑜挂断了电话,皱起了眉。过了一会儿,元熙刚吹干头发回房,看见高怀瑜在,有点诧异:“怀瑜,怎么了?”“你手机响了。”高怀瑜提醒,“刚才你在浴室,我就接了,告诉他一会儿回。”“谢谢。”元熙拿过手机,把电话打了回去。“昊昊,你记得打两万块钱过来啊,27号前就得要。你弟弟要交学费,爸爸最近这腰也疼,得去医院看看。快点啊。”说完就挂了,元熙一头雾水。“家里缺钱。”元熙放下手机,无奈地笑笑。难怪原主就那么点存款,本身工作不多,还得养着家里,能有钱就怪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应羲跟我说就好。”高怀瑜声音温和,“就当提前给你工资了。”“没关系,应该是够的。”拍戏的片酬刚刚好三万出头,够是够了。“好。不过应羲,你家里人……能跟我说说么?”高怀瑜早就知道他是元昭明的弟弟,对元应羲的养父母就有些看法。元应羲的老家在一个十八线小县城,跟玉京离了十万八千里。元应羲是六岁的时候跟家里人走散的,凭自己可跑不了那么远。若他只是单纯走散,凭元家的能力早该找到了,多半是被拐卖过去的。他的养父母,就极有可能是买家。高怀瑜很想知道他在养父母那里过得如何,这决定了之后高怀瑜和元昭明会追究多少责任。然而元熙自己也不太清楚,原主留下的记忆并不完整,他自己都云里雾里的。他现在的状态,就像去玩剧本杀,刚刚拿到剧本,连自己这个角色的剧情线都还没看完。“家里……爸妈离婚了,爸爸另找了个阿姨,有个弟弟。”元熙就是个无情的念剧本机器。高怀瑜:“看样子家里有些困难,伯父居然让你艺考学服表专业,应该也挺爱孩子的。”
“那倒不是。高中被人拉去做模特,拍了几张照片一天就赚了几千块。看这行赚钱才让我学的。”“倒也正常。”高怀瑜微笑,“我听他叫你昊昊……应羲这个名字,是公司给的?”“不是……”元熙努力寻找着原主的记忆,“是上大学之后,自己起的元应羲。”而且不是临时想的,原主知道自己有个名字叫元应羲……现在想想有些奇怪。“自己起的?”高怀瑜试探着问,“为什么会想到这样一个名字?”元熙把他的试探看在眼里,勾起唇角:“怀瑜知道什么吗?”不等高怀瑜回答,他又继续问:“跟怀瑜之前说的那位朋友有关?”“是。”高怀瑜没有遮掩,“但我说了,以后他会告诉你。”他歪歪头,笑了笑:“晚安。”“晚安。”……七点高怀瑜就在书房了,这边放的书不多,高怀瑜也没什么想看的,就大清早起来研墨练练字。元熙走进来的时候,他把《祭侄文稿》临了八十几字,听到脚步声才停笔抬头。“应羲,早安。”高怀瑜柔声道,“不多睡会儿么?”“习惯早起了。”元熙走到他身边,“大清早的,怎么写这个?”“心太静了,不适合写这种情绪激昂的作品?”高怀瑜说出了他没说完的话,而后一笑,“不过是学个形,真要想有其风骨,又哪儿会有那样的心境呢……我还挺惊讶的,应羲也喜欢书法吗?”元熙点头:“嗯,看你写的,我也想动动笔。可以吗?”高怀瑜指了指笔架上的笔:“随便用。”说着撤了自己临帖的那张纸,铺上一张新的。元熙没临帖,而是写了一首很冷门的游春诗。“应羲这是练了多久……这样的笔力,从小就练了吧。不比当世的名家差。”高怀瑜主要还是关注字本身,没太在意诗的内容如何。这字迹看得出功力深厚,该是从小就练的,而且得是有点天分的人才能从小练成这样。已经是有自己的风格了,这风格还有些熟悉……实际上,元熙的书法虽在中华上下几千年的书法家里排不上前列,但绝对是帝王里的书法家,如今还有几幅真迹存世。元熙本就对自己的字很有自信,又得到他的夸奖,不免得意,挑了挑眉:“也没有特意练,书写一事,不过是日常。”可在现代也没人每天用毛笔写这写那啊,这可得专门找时间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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