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蒄吓得慌忙去拉,卢秀清整个人翻过观光台的围栏,从列车上摔了下去。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在她摔下列车的过程里松开,露出紧勒在她脖颈上的绳索。这阵风波声响太大,车厢里众人都伸长脖子来看。唐蒄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等她签名的卡纸,发觉众人都望着她,才回过神解释道:“不是我的推她……”18 ? 回莺啭◎再来一局◎列车没有因为车上死了人就停下来,尸体很快被拉到不那么重要的车厢,掩人耳目地塞进行李架里。观光台类似一个探出车厢的阳台,只在一等车厢设置,无非就是方便老爷太太们抽烟,顺带着看看风景。金先生冷眼看着忙碌得跑来跑去的几个列车员,脸上是旅程被打搅引起的不高兴。宋迤是为数不多触碰过尸体的人,她回到原来的座位上,低声说:“死了。”“都跌成那个样子,还能活吗?”许久没说话嗓子有点哑,金先生咳嗽几声,向苏缃伸手,“肯停车把尸体拖上来就很对得起她了……把你那镜子借给我看看。”他话音刚落,原本坐在卢秀清位置附近的青年男人收到讯号般奔过来,举起拳头怒喝道:“你胡说什么!”唐蒄以为他要教训把卢秀清尸体推下去的自己,马上一矮身子躲到宋迤身后:“别打我,不是我!”宋迤震惊地回头望向她,唐蒄吓得够呛,跑开了才知道那青年的目标不是她。他大半个身子都要伏在桌上,伸长手臂抓着金先生的领口,怒不可遏地质问:“你知道她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有什么资格说她?”“哎呦,人都死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这时又来了个年纪大些的戴眼镜男人,他按住青年的手臂,扭头对金先生笑道,“金先生,您别放在心上。这是秀清的男朋友,一时伤心过度失了分寸,还得请您体谅则个。”好不容易才等那青年被后来的男人哄着走了,唐蒄终于松了口气。金萱嘉搂着金芳菲回头取笑她:“我看你以后也别再嫌弃宋姨了,你那手也是摸谁谁死。”唐蒄没心思管她的调侃,重新在新加的板凳上坐下。她心里发毛,满怀忧虑地问:“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以为人是我杀的?我不想一下车就被警察带走。早知道就不还宋姨钱了,要不是还钱,我就不会回这里来。”这番话又被宋迤抓出个错来,她立即猫头鹰般敏捷地扭头看向唐蒄,问:“你不是说是想要签名吗?”唐蒄没被她问住几秒,一挥手抹去自己的心虚:“我不管,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你要负一半的责任。”金萱嘉和苏缃低头笑了笑,宋迤盯着唐蒄没再说话。“那个叫卢秀清的确是活不成。”被她盯着看了半天,唐蒄的局促显而易见,宋迤最后决定说正事,“你是第一个看着她摔下去的人,有什么我们遗漏的吗?”
唐蒄啊一声,摇头否认道:“没有。你不是检查过她身上了嘛,要不是那个剧院老板拦着,你又要把她切开了。卢秀清上车的时候是活着的还是死着的?”金萱嘉觉得这样的话不应该让妹妹听见,皱眉答道:“那肯定是活着的,你说话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唐蒄也看金芳菲一眼,小姑娘还没搞清楚情况,眨巴着眼睛望着她。她犹豫片刻措辞完毕,说:“我是想问她上车的时候是自己走进来的还是被人扶进来的,万一她是在没上车的时候……那就没人敢冤枉我了。”宋迤会验尸不假,察言观色的能力却不及唐蒄。她一心在查案上,直言不讳道:“想查是谁杀害了卢秀清,还是先看和她一起站过观光台的人更简单。”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最先要问的,自然是唐蒄。”正在偷曲奇的唐蒄猛然抬头:“又是我?”宋迤说得理所应当:“若她是在你走进观光台之前死的,那就是你第一个触碰尸体。有什么异常吗?”“没什么奇怪的啊,她背对着我,戴着围巾,绳子就挂在脖子上。”唐蒄说着,确认那青年没在看这边,侧身往旁边靠了靠,举例道,“她这样靠在墙上,要是没有墙,应该也是立得住的。可她那样要怎么站着啊?”金芳菲歪着脑袋问:“那个姐姐怎么了?”“她在外面站太久,没力气了。”唐蒄比金萱嘉还快接她的话,忧心忡忡地说,“要当着小孩面说这个吗?”“是是是,别说这个。”金先生发话,找了另外的话题,“蒄妹妹你也是要去牛首山?听说那里要开春了才好看,你是南京本地的,现在过去怎么样,有得玩吗?”“还好吧,心情放松些,哪里不好玩呢?”唐蒄一笑,“我和我朋友不到牛首山,是回老家在的村子里。”“哦,”金先生说,“你家不在城里?”唐蒄没回答,只是笑道:“这不快过年了嘛。”她不想继续说这个,随口敷衍几句就要告辞,金先生却叫住她,用手指着金芳菲,对身边的苏缃说:“辛苦你看孩子,叫蒄妹妹和宋迤把这次的死人事了一下。”苏缃像是不太情愿:“死人事?”“那个小明星的事情。”金先生漫不经心地说完,仿佛吓唬小孩似的地对站起来的唐蒄道,“要是不在车上把凶手逮住,等你一下车就要被警察抓去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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