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迤和蒋毓都借着她的手爬上去,关涯不想在楼下与侯亭照对峙,便也爬到楼上了。侯亭照量她在二楼跑不到别的地方,就带着两个人留在楼下。墙边有个裹着闲置衣裳的木偶,唐蒄咽了口口水将其翻过来:“这就是我在水缸里看见的那个东西了,关涯姑娘也曾用它伪装成庄壑吊在前厅吓我吧?”蒋毓问:“是怎么做到的?”“我早就觉得不对,我从看到偶人再到把宋姨叫下来不过三分钟,下楼时关涯就已经在了。按理说,这个偶人无法消失得这么快。”唐蒄脑中灵光一闪,说,“用偶人吓唬我的不是别人,正是藏在二楼的庄壑。”她在屋里望了一圈,看见一条捆在石头上的麻绳。关涯抬手将地上的活板门拉开。此时的二楼地板与一楼之间只隔着那层掩人耳目以木板拼接而成的天花板。她抬手将蒋毓和宋迤挡到她身后,抬脚将那层薄木板蹬烂了。地面上的侯亭照闻声看去,二楼的关涯迅速在脖子上套上绳索,推开离她最近的宋迤跳了下来。宋迤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下滑的绳索,唐蒄赶紧上前帮忙,两个人合力将在空中乱蹬的关涯拉回二楼。侯亭照在身边两人的帮助下爬上二楼,冲着关涯举起枪口。关涯几乎被勒得昏过去,蒋毓吓得够呛,唐蒄不知道该干什么,慌慌张张地保证:“我们知道不是你杀的庄壑,这就够了。我们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的。你不用死。”关涯费力地咳嗽几声,冲着跑上二楼的侯亭照声色俱厉道:“我活着有什么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确信我藏着神药,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侯亭照上来就被骂,他点点头,镇定地说:“好,我信你没有。既然你一心寻死,我何不成全你。”他说完就立即开枪,不偏不倚打中关涯心口。就在关涯旁边唐蒄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喝道:“侯先生!”宋迤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向关涯发难,掏出藏着的枪问:“这也是金先生的命令?”“我怎么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想等我们走了把神药交给别人?”侯亭照毫不在意地说,“这几天我们被这个女人蒙得团团转,她几次都想自我了断,这不是正好吗?”唐蒄还想反驳他几句,却听见身边蒋毓晃着关涯的身子喊道:“关涯?关涯?”唐蒄赶紧去探关涯的鼻息,哆哆嗦嗦地说:“她死了。”她一下子将关涯的尸体推开,地上晕出一大片血,染到她身上来,唐蒄抓住宋迤道,“关涯她死了!”这里只有侯亭照一个,地上那两个现在帮不了他,如果在这里开枪会有几成胜算?侯亭照想做什么,他想在这里杀多少人?后头的唐蒄更是让她心慌意乱,她知道侯亭照不会杀她,那目睹这一切的唐蒄和蒋毓呢?他会因金先生放过唐蒄吗?全无靠山的蒋毓会被他灭口吗?她想起金先生点燃那些遗物时侯亭照的表情,他面对什么都是这样不为所动的。宋迤只能以目光与侯亭照僵持着,直到侯亭照将枪收进口袋里。
“搞清楚了就尽早回去。”侯亭照淡然得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明天就要动身离开,火车不等人。”他说完这句,像无数次汇报完工作离开那样转头就走了。76 ? 风如晖◎浅贴一下◎侯亭照杀完人就走了,唐蒄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跟蒋毓一样害怕,剩下的只有宋迤一个人解决。她先是让唐蒄和自己把关涯的尸体抬下去,再是将不敢动作的蒋毓哄下楼。蒋毓怕被楼下的侯亭照打死,宋迤只能再勒令让侯亭照一干人回房间待着。刚才没能拦住侯亭照,宋迤心里也憋着怒气。侯亭照没意见,这时的冷脸申斥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无非是像被逼到绝境的猫抓了一下,无关痛痒。唐蒄攥着衣服下摆,不像平常那样爱说话了。关涯的尸体横在前厅,她不敢多看,随便搪塞几句就回了楼上。宋迤和蒋毓把尸体搬回房间里,再送蒋毓回家。为侯亭照的枪声所慑,村里的祭礼也草草结束。会来的路上有人上前来问她发生了什么,宋迤全无避讳地说关涯已死,众人围上来要说法,被宋迤持枪吓退。该硬气的时候枪却形同虚设,这时候倒是敢在手无寸铁的村民面前耍威风。宋迤远远看见坐在窗框上的唐蒄,她痴痴地看着正对窗户的门,背对窗外的世界。这样坐着恐怕会跌下来,宋迤快步回到庙里,走到门前时伸手推不开门,她喊道:“唐蒄。”这门平时都是不锁的,侯亭照不会擅自进来,关涯会敲门。唐蒄赶紧把门闩松开,小声解释道:“我怕是之前那些人又来找我……还有侯先生,他也有点可怕。”“我带蒋毓回去的时候是该叫上你的。”宋迤进门就被窗口灌进来的风吹得不自觉抬起手来,她关上半边窗户道,“夜里风这么大,你还开着窗户,当心着凉。”“方便我逃跑嘛。”唐蒄小声回嘴,坐到床沿边有点抱怨似的说,“你有枪,当然不怕有人要害你。”宋迤停在她面前,说:“那我把我的枪给你吧。”唐蒄以为她是哄自己,想也不想就点了头。宋迤竟然真的把枪从口袋里拿出来,顺手交到唐蒄手里。唐蒄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确认道:“真的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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