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金芍雪思路清晰,蘸着杯里的豆浆在桌上边写边解说道,“二愣原本想写一个‘一’指代大傻,结果凶手不想被怀疑,所以就添横添竖改成了金字?”她又写几笔:“还有,这里有个现成的三字。”“这一撇一捺,莫非是想写‘爸’?”金芍雪越画越起劲,坦然自若地说,“还能描出雪字和萱字来呢。姓金的都有嫌疑,尤其大傻,对他肯定是积怨已久。”“家里跟他最不对付的除了宁太就是你吧?”金萱嘉敏锐地拆穿她,“我倒是愿意相信宋姨的想法,那金子是故意写上去混淆视听的,不能自家人打自家人。”金芍雪知道这话是在挤兑自己,看见金峮熙尸体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会首先被怀疑。好在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从头到尾都有人证,被怀疑也变得有趣起来。金芍雪哼着歌解剖饺子。她把肉馅剔出去,只把面皮送进嘴里,随口道:“不知道老师跟爸有什么话说,你们昨晚去跑马场,有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物证呀?”那里乱成一团,口述无法准确传达。金萱嘉捡弹壳时就知道会有用上的一天,她掏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在那里捡到的,不属于侯亭照也不属于宋姨,是别人的枪。地上很多弹孔,大概是侯亭照跟人拿枪对射。”金芍雪大吃一惊:“侯亭照拿枪跟人对射?爸查过昨天去那里的只有我们家,谁能打死侯亭照啊?”金萱嘉打掉金芍雪要捏弹壳的手,看向宋迤道:“蒄姐应该和你说了,地上的血很多,拖得很长很长。”“很简单,要么是尸体拖拽过程中的残留,要么不止是侯亭照一个人的血。”宋迤回过神,说,“在火并过程中凶手有概率负伤,具体数过有多少弹孔吗?”“那可多了,地上有十几个,”金萱嘉稍微回想一下昨天看见的场景,又说,“而且侯亭照的尸体上有来不及取下的子弹,现在为掩人耳目还横在医院里。”她虽然更想替金峮熙洗冤,但督军那边迫在眉睫。要是那天督军听说金先生家里久不见侯亭照,不知会闹出多少事来,更不知现今的家里能不能解决。再怎么关切金峮熙也只有等以后了。金萱嘉在心里责怪侯亭照死得不是时候,净会给人添乱。她不想考虑这些了。金萱嘉决心说些轻松的话题,说:“你们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宋迤侧目而视,金芍雪赶紧问:“什么什么?”金萱嘉神神秘秘,把这事当鬼故事讲:“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到了我房间的窗户上,后面还有两声轻的,不知道打到谁那里去了。”“我没听见啊,搞不好是你幻听。”金芍雪大喇喇地说,“大半夜的不睡觉拿东西打窗户玩,不怕被骂?”“万一碰上盗贼就不是小事了,”宋迤默默记下这事,又问,“你今早有没有检查过窗户?”
“看了一眼,玻璃打得有点裂了,但没看见是什么东西打的,估计是鸟。”金萱嘉心里松泛许多,还是不忘正事地提醒道,“抓贼是小事,现在最迫切的是我们得先弄明白是谁杀了侯亭照,否则爸和督军不好交代。”金芍雪敷衍地嗯几声,谁都知道眼下金峮熙得不明不白,但侯亭照的事更重要。光听人说找不到线索,宋迤说:“金小姐,麻烦你带我去细看侯亭照的尸体。”金芍雪问:“老师呢?”宋迤踯躅着说:“跟她说一声吧。”“好!”金芍雪欢天喜地地说,“我们什么时候去?”金萱嘉立马说:“你不能去。”102 ? 隔远天◎背后讲坏话◎金芍雪下楼通知唐蒄的时候,宋迤就知道大事不好。这人想必不会坐看自己被抛下,死也得拉个垫背的。金萱嘉怕她把宋迤摔着,不肯让她搀扶宋迤。金芍雪噔噔噔跑上楼来,手里拿着个小碗,脆生生地说:“爸要留蒄老师说话,不准她跟你们乱跑。”金萱嘉脾气上头,一拍桌子站起来说:“这怎么能叫乱跑?爸也太过分了,我们是想帮他的忙。”金芍雪窃笑道:“他还叫你别添乱。”宋迤怕金萱嘉下去闹事,伸手把她扯住:“就我们两个去也行,唐蒄留下来正好管顾二少的事。”金萱嘉恍然大悟,不再说话了。金芍雪鬼鬼祟祟地瞟她一眼,把碗和调羹递到宋迤面前说:“蒄老师还让我给你带这个。她在楼下尝了一碗,觉得好喝。”依她刚才那个跟人抢食的性子,断然不会把好东西拱手让给宋迤。但这样的东西她在家里吃惯了,宋迤总觉得她这笑里反面衬托出唐蒄没见过好东西。有唐蒄留在家里,金芍雪就安安分分地把金萱嘉和宋迤送走。她看见车子从大铁门前开走,立马闪身跑回家里,吃早饭的人早就散了个干净,她便跑去书房。方才席上全是金龙瀚高谈阔论,金先生肯定会跟他说出个结果来。房间里鬼气森森的,厚重的遮光窗帘,和金萱嘉如今的房间里一模一样。总说无风不起浪,玻璃板将情报资料稳稳地压在桌上,有风也起不了什么。以前这房间的常客是宋迤和侯亭照,关着门不知道聊什么国家大事。金芍雪叩叩门,唐蒄就来接应她了,她非常喜欢唐蒄这样自觉,做事时跑得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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