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渐渐消减下去,隐在其中的两个人显露出身形。
伏趴在地上牧四诚面色乌青,獠牙染血,他凶神恶煞地吐了一口伥鬼的血,盯着杨志和孔旭阳两个人不断靠近。
跪骑在牧四诚上的白柳侧脸和衬衣上都有血渍,脸色苍白得不像话,但他脸上却带着那种友好到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微笑。
白柳笑着看向趴在地上呛咳的杨志和孔旭阳:“老乡,我们又见面了。”
阴山村
孔旭阳瞪大眼睛,刚想开口说什么,杨志就先一步惊诧地叫出了声:“你们怎么能从墓穴里成功出来?!”
“这个过程就不和老乡你详细说明了。”白柳温雅友善的笑笑,他目光落到孔旭阳手里那些黄符上,笑容变深,“毕竟我感觉老乡你比谁都不希望我出来吧?”
“少废话。”孔旭阳反手一张驱动符贴在了陷阱门上,恶毒地笑骂,“你以为逃出到门口就没事了?我有的是后招。”
“天地玄黄,神兵道法,雷霆号令,急如星火……借兵疏文!”
狂猛的阴风从活页陷阱门下面直衝而出,风力之大几乎将旁边的三人都掀开。
孔旭阳被在这强烈的阴风中却纹丝不动,连头髮丝都不带摇晃的,他笑容里带着一股外露的阴狠:“从走进这个墓穴的开始,我就在每一处都布置住了陷阱,当然包括这个最重要的墓穴出口位置。”
“这个位置我布置了两个陷阱,一个是进的。”孔旭阳低头看向不停翻转的活页石门,侧边上贴了一道朱砂已经褪色的黄符,“走进来只要踩到这黄符,必然会掉进侧墓室陷阱里。”
孔旭阳抬头看向白柳,脸色阴沉:“算你命大,踩进去了都没死。”
“但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孔旭阳脸上阴沉的脸色转缓,露出一点邪笑来,“我把我在这个墓穴里做的所有陷阱都扣在一张符里做成了连环扣。”
孔旭阳两指夹住一张金红交杂的黄符,往墓门上一划一贴,怒喝:“十分三界,顷刻遥闻,恶鬼锁连咒!”
这张符咒落下的一瞬,整个墓穴都震动了一瞬,所有光线消失,在一点光都见不到的墓道里隐约传来纸脚踩踏的声音,灯笼摇晃的声音,以及女人碎步密集前行的声音。
活页门下面的坛子贴在墙壁上,从坛口内伸出两隻惨白的手扒住墙壁向上爬动,一直爬到了墓地里,然后坛子上面赫然一张黄符,里面的尸体扭动着爬到墓道里。
同时,黑漆漆的墓道里的缓缓地飘浮过悬空的红灯笼,照得墙壁上全是摇摆前行,男女老少不同的影子。
墙壁上走着的是正常高度的人影,墓道里走着的却是矮小跳跃纸人。
纸人高不过成年人半身,纤薄泛黄的纸面上涂满厚重惨白的颜料,笑脸欢天喜地又虚假无比,手里举着艳红白字的囍字灯笼,照耀着前面碎步行走,身穿嫁衣,头戴盖头,双手端庄交叉在前的新嫁娘。
这些阴物只不过眨眼,几个抬脚就走到了白柳和牧四诚的眼前,摇曳混乱中旋转嬉笑,五颜六色的脸庞绕着靠近。
牧四诚咬死了两隻从地面上爬动靠近过来的伥鬼,只不过片刻,他的背上就传来了女人的娇笑声,牧四诚一回头,发现自己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背上了一个新嫁娘,正用雪白柔软的双手绕过牧四诚的脖颈,红得过度的红唇阴气森森地唤他:“郎君~”
牧四诚猛一回头看向白柳那边,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新娘。
白柳那边情况更加恶劣,一堆纸人举着灯笼照白柳的眼睛,嘻嘻哈哈地满地跑,纸人一片一片地,从脚上贴上白柳的身体,最后几乎贴满了白柳的脸和身体。
纸人脸上的嘴一张一合,笑眯眯地似乎在吮吸什么东西,随着吮吸亿们的脸色越来越红润,最后直接从扁平的一张纸鼓胀了起来,眉眼都从纸里长了出来,变成了一张灵动又肉嘟嘟的小孩脸,嘴巴里发出玩闹般的,尖细孩童般的笑声。
而白柳的背后站着一个无头的新娘,正静静地把断裂的头颅靠在白柳的肩膀上,青白尖利的双手死死地扣紧白柳的肩膀,不让白柳移动逃脱这些纸人的控制——这正是白柳之前挑开了盖头的那鬼个新娘。
已经快变成纸人的小孩笑得越发欢欣愉悦。
牧四诚注意到白柳的身体在纸人的依附下变薄了,露出来的手也变得近乎变得死白纤细,就像是一张纸!
“白柳!”牧四诚急得直向往白柳那边奔,但他肩膀上已经背了好十几个新娘了,根本走不动。
这十几个新娘迭在一起,厚厚地垒起来,让人头晕耳涨的娇笑声在墓道里重迭回荡,周围漂浮着双喜灯笼的红光,映照得她们隐没在盖头下的脸庞越发诡异。
墙壁上的人影前俯后仰发出哈哈大笑,然后睁开血红的眼睛,从墙面上滑下去,在牧四诚和白柳的影子周围贪婪地打转,践踏,宛如随时准备在这两人死后一拥而上,撕裂他们魂魄吞食的秃鹫。
孔旭阳大笑不止:“被这么多阴物围困的滋味不错吧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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