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异端?”
“嗯。”方点严肃点头,她语气有些唏嘘,“除了我们这些恢复了记忆,灵魂握在白柳这个邪神手裏,得以让他帮我们控製污染度的人形异端,其他人是没有办法控製自己的精神在异端的污染下不降维的。”
“——比如你周围不断出外勤任务的二支队队员。”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岑不明。”
方点的语气很轻,但又字字清晰分明。
岑不明低头不语,他隔了很久很久才沙哑开口:“……我知道的,方审判长。”
方点也静了一下,她微微别过头,垂下眼眸:
“知道就好。”
白柳重置了时间线,但一开始那条时间线,那条游戏开始的时间线因为并没有被放置存檔点进入循环,所以是无法被重置的。
那些因为精神错乱,崩溃,疯狂,而在叛乱中倒戈向白六的二支队成员,那些岑不明的挚友,师兄,引导岑不明走到这一步的教官,曾经的二支队队长,都死在了叛乱后的审判裏——
——死在了方点的枪下。
他们再也无法复活了,岑不明的时间停在那个血腥的叛乱与清洗的夜晚裏,停在审判庭响了一日的枪声裏,所有人的创口都随着时间回溯而愈合。
隻有岑不明的创口,在回溯后重新开始流血,他依旧满身伤痕地留在原地,和过去的时间一起,似乎舍弃记忆往前走是一种罪过。
他忘不了这些,因为这些真的发生过。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方队。”
岑不明静了一会儿,他语气平和地回复,要转身推门离开的时候,他背后的方点突然开口了:
“第二支队在建立之处,就是杀戮与正义,堕落与希望,背叛和忠诚,崩坏和坚守并存的一个小队。”
“是一个从诞生之初,就承担着牺牲自己,带走邪恶使命的猎人之队。”
方点语调平稳地说:“——所以身为预言家的陆驿站才会选择你做猎人。”
“你们的对抗和堕落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正是因为有你们,才会有这条世界线的白柳,一个好邪神。”
“你一直和陆驿站说是你开枪带走了白柳,诱导他审判了你——”
方点静了片刻,询问:
“——但初代猎人先生,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在死前把你的罪人井戒指给我,让我继承你的技能,让我用罪人井去保护白柳?”
岑不明离开的脚步顿住了,他攥紧了右手,中指上的指环微微泛着冷光。
方点毫无波动地继续说了下去:
“白六开始的邪神游戏裏,隻有他赐予的技能,才是能主宰整个游戏规则的技能,凌驾于整个游戏之上,绝对不可违抗,是神等级的技能,被称为规则类技能。”
“规则类技能除了正十字审判军,和直接被他赐予技能的红桃,乔治亚这类信徒,还有一种玩家拥有——”
“那就是猎人。”
方点顿了顿,她垂下眼帘:
“陆驿站最后给我的那封信裏的戒指我发现被人调换过,不是他的求婚戒指,而是你的罪人井戒指,你那个时候已经被陆驿站处刑死亡,所以隻要我戴上你的罪人井戒指,就能继承死去的你的技能。”
“罪人井技能,是隻要被自己认定为罪人的人,就绝对不可逃脱,包括灵魂和记忆。”
方点静了很久:“我就靠这个技能,在最后将白柳的灵魂保护住,将我和陆驿站的记忆留存住。”
“或许你真的恨白柳,不然罪人井不会在世界毁灭的那一刻,都将白柳关押得那么严密,分毫不透。”方点抬眸平视岑不明一动不动的背影,“但你给我留戒指的动机,你不惜死亡也要让我去做的事——”
“——的确是保护白柳吧?”
“岑队,你还是后悔对这个孩子行刑了,是吗?”
岑不明一动不动地在门口站了很长时间,办公室裏的灯光落在他高大的肩膀上,在地上拉出很长的影子,空气中隻有他稍乱的呼吸声浮动。
他攥紧的右手慢慢鬆开。
“猎人如果对平民开枪。”岑不明的声音带着决绝冷意,“猎人自己也应当受到惩罚。”
“是我看错了,他的确是人,不是异端。”
岑不明的语调裏有种说不清的恍然,一点稀鬆又讥讽的笑意:
“——隻是一个,和异端一样讨厌的人。”
岑不明披着二支队队长的製服,他穿过悠远的回廊,和每个紧绷的训练生冷淡地点头问好,远处的二支队传来通明又温暖的灯火,传来叽叽喳喳的嬉闹声——
“白老师!你真的是我们二支队的心理谘询师吗!”
“白老师,你脾气好好,呜呜,我确实很害怕异端,我每次出任务都可以和你回来哭诉吗?”
“白老师,你是我们的新教官吗?!好耶!以后再也不用被岑教官训了!”
夜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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