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独在异常的光亮里醒来。
入目是刺眼的灯光,金红色的瞳孔被刺激得微缩,他想抬手挡,却被什么束缚住了手腕。
过了一会儿,赛独勉强适应了这里的亮度,他勉强撑着坐了起来。
细而坚硬的铁链从银白色金属笼子的四角拉过来拷住了他的四肢,使他只能在笼子的最中央极小范围的活动。这里完全是个纯白囚笼,光线在白色墙壁的反射下是刺眼程度连人类都不能久待,更何况是向来喜欢昏暗环境的恶魔。
但赛独对这里万分熟悉。
这里是囚了他零零碎碎七年有余的噩梦之渊。
赛独蹙着眉活动了一下赤裸的身体,针对恶魔的麻醉药效还没完全消散,他浑身使不上什么力气,药剂里的一些特殊成分使他属于恶魔的特征完全没有办法收起来。
情况也许比预估的要复杂一些。
赛独心想,他微微缩起身体遮了遮,抬眸从笼子的缝隙里看向其中一个方向。
那里看起来和另外几面墙壁似乎没什么差别,“墙”的背后,研究员透过单向玻璃对上那冰冷的、杀机肆虐的眼神忍不住后退一步。
“他看见我们了?”研究员甲忍不住问。
“怎么可能!”研究员乙立马反驳,语气却有些发虚,他低头看了一眼波动异常的数据值,喃喃自语:“但是……他醒来的也太早了点,我们明明已经用了最大剂量的药了……”
“也正常吧,上面不是说这一只需要格外注意吗?”
“嗯……”
“他好像恢复过来了!必须得保持他的虚弱!上点传统的……”
笼子里的赛独只觉得浑身一麻!
强电流从束缚住他铁链传至四肢百骸,他闷哼了一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恶魔收回了那可怖的眼神,示弱一样地发着抖,研究员却没放过他。
靠。
赛独心里骂着脏话。
电击之于恶魔是相当于施于灵魂上的,其中痛楚换成人类早就死了,恶魔因为体质强悍因此不会伤及根本,但却也因此使之成为人类折磨恶魔的手段。
太久没经历过这种疼痛了,他很不习惯。
他也不需要习惯。
笼子里那只被要求特别关照的恶魔同其他普通孱弱的恶魔似乎没什么不同,除了对特制药抵抗似乎更强、刚醒的时候看起来凶了点,面对电击撑不过多久也一样服了软,懦弱地缩在笼子里的不敢吱声。
研究员乙心里升腾起一些报复一样的快意,在噩梦之渊,恶魔同牲畜没什么区别,牲畜……怎么敢那样瞪他们呢?
直到赛独的手腕和脚踝泛起电击过度的焦黑,研究员才收了手。
他低低地嘁了一声:“也没什么特别了不得的嘛。”
……
在这种不分昼夜的纯白环境下,很难有任何的时间观念。
但赛独还是觉得,这一次噩梦之渊将他关在这个房间里的时间有些太久了点,他们的态度也很奇怪。
从前,作为孱弱的恶魔,赛独在噩梦之渊的日常要么就是被抽血,要么在濒死之际就是被打一些奇奇怪怪的药剂然后丢进这间房间。
他每次进这间房间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直到死亡,这是从未有过的他保持了许久的清醒待在这间屋子里。
研究员们除了偶尔会将他电至虚弱,进来取走一点点他的血液之外,此后就一直待着房间外观察他。
全方面的观察。
赛独不动声色地勘察过,这么一个小小的的房间里,少说有几十个摄像头。
噩梦之渊的变态程度还是使他望尘莫及。
渐渐地,赛独心里有些焦躁。
他当下的处境过于被动了,在原计划中,他应当是被关在低阶恶魔统一放置的关押室中,他也好联络到其他恶魔,借助他对噩梦之渊的熟悉摸到高层。
周围纯白色的空间实在令他不适,他微微闭了闭眼。
如今他被困在这里,无时无刻被人看守着,还被有意识地模糊感官。
比起研究他,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表情依旧冰冷高傲。
在人类世界流落多年,恶魔之主早已学会了他们的虚伪。
赛独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每次进来抽血的人类。
噩梦之渊有够警惕,每一个踏进牢笼的研究员都套着厚厚的外套,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动作机械地像是机器人。
赛独看着他们,突然有些出神地想到晏年霜家里那只呆呆的管家机器人。
他之前把机器人的声音换成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晏年霜会不会……怎么说来着……睹物思人。
赛独觉得胸口处突然有些闷闷的,关在这间牢笼的时间实在难捱,他发呆时总在回想起从前的事情。他想起那天在车里,剧烈的颠簸和火光中,晏年霜在他犄角上落下的潮湿又饱含复杂意味的吻、又想起当年他将死之际耳边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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