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秉承着客人为先的准则,小二也没多说,谄笑一声:“这位爷,小的也没去过那种地方,好些都是从客人那里听来的,准不准就不知道了。”
“没事,你先说。”杨元兴道,“不光是有名的花楼,还有那些收女童的妈妈,哪位妈妈给价最高,你有了解的吗?”
就是在他跟小二打听的时候,司礼监的暗卫到了。
念及主子着急,暗卫也没顾及旁人的存在,倏尔现身后,直接将杨元兴绑了去,而后丢下一支司礼监办案专属的令牌,见此令牌者,自然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果然,小二和另一桌客人顿时噤若寒蝉,对于暗卫的行为不光没有制止,还有眼色地背过身去,只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客栈到时府,杨元兴骂了一路。
直到他被关进柴房,暗卫怕他的污言秽语惹了主子不悦,方才从墙角寻了一块抹布出来,也不管上面有多少灰尘,粗鲁地塞进杨元兴嘴里。
“唔唔唔——”你们是谁!
“唔唔!”放开我!
杨元兴目眦欲裂,偏手脚被反绑在一起,他挣扎半天不光没能挣脱开,还一头栽倒在地上,滚了两圈也没能坐起来。
时序过来时,杨元兴正用肩膀抵着地面,使出吃奶的劲想将身体正过来,只他常年懒散,半天不得其法,连脑袋都因长时间倒置而充血。
柴房的木门被打开,锁链发出哗啦地碰撞声。
杨元兴屁股一颤,下意识抬头去看来人。
然而他只觉头顶一痛,一只脚直接踩在他的后脑勺上,他的额头咚一声磕在地上,疼得他眼前一黑:“唔——”
两个暗卫将柴房里的蜡烛点燃,又规矩站到房间左右两侧。
时序理了理袖口,睥眸问道:“这便是我要的人?怎把嘴堵上了?”
“回主子,这人就叫杨元兴,今日抵京,因其出言不逊,属下恐其脏了主子的耳朵,才自作主张堵了他的嘴。”
时序微微颔首,看他的表情对此并不怎么在意。
他垂眸打量着脚下的人,任由杨元兴在他脚下扭动好久,才不紧不慢地把脚放下来,不等对方再有动作,他先一脚踢在对方肩上。
这一脚他用了十足的力气,直接把杨元兴踢出去一尺远。
紧接着,两名暗卫一手押住他的两臂,一手拽住他的头发,狠狠让他仰起头来,直直对上时序的眼睛。
四目相对,两人反应各有不同。
饶是时序早有心理准备,在见到杨元兴面容后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心潮澎湃翻涌,分不清是喜悦多些,还是悔恨多些。
杨元兴则是震惊极了,两眼瞪得极大,塞满抹布得嘴张得也开,整个人露出一副滑稽表情来。
他的目光从时序脸上滑过,又去看他的打扮,依他的眼界是看不出时序那身衣裳的好坏的,但光是时序腰间的那枚玉印,就足叫他垂涎。
发达了。
一时间,杨元兴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震惊过后,他的挣扎更为剧烈了。
“唔唔——唔!”杨元兴面露激动,头上手上的痛感叫他眼尾溢出泪来,可他宁愿加剧这份痛苦,也要使劲往时序的方向扭。
半晌过去,他的双臂已失去知觉,头皮也阵阵发麻,可从侧面看,他的位置却没能移动分毫,所谓离时序近些也只是他自己的臆想。
又过一会儿,时序开口:“放开他。”
暗卫领会,只将杨元兴嘴中的抹布扯出来。
毫不意外,杨元兴张嘴就是大喊一声:“姐夫救我!”
“姐夫,姐夫我是元兴啊,我是杨二丫她弟弟,姐夫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之前还在你家住过的!姐夫救我——”
听见熟悉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时序笑了。
他缓缓走到杨元兴跟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手下力道一点点加重,直到见他龇牙咧嘴快要承受不住才停。
时序轻声问道:“元兴,你怎么还有脸,提你姐姐呢?”
杨元兴面容一僵,眼中闪过慌乱:“我、我……姐夫你说什么,姐姐、姐姐——对!姐姐不久前刚病逝,临终前嘱托我带时归来找你啊!”
“姐夫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路走得好辛苦——”他假装哀嚎,扯着嗓子喊了半天,眼睛却没落下一滴泪。
时序等他全部喊完,面上的笑容也愈发深刻。
好不容易等杨元兴闭上嘴,他才算有机会插一句:“嗯嗯,你说的我都知道,好好好,元兴可是辛苦了。”
“不过我有一事好奇,不知元兴可能解答我?”
“姐、姐夫你问。”
“我就想问问,你是有着怎样一颗歹毒的心,才会想着把自己的亲外甥女,卖到烟花之地去呢?”
话落,杨元兴整个人都僵住了。
时序并不奢望能听到他什么回答,扯了扯嘴角,笑容叫人不寒而栗:“杨元兴,你可真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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