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蹲下来,视线和她齐平。但他看起来优雅又矜贵,和呆呆跌坐在雪里抱着蠢蠢的保温桶的自己不一样。礼汀呼吸有点白色的水汽,她发现自己的手套也摔得脏脏的,失落地垂下眼睫毛。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小声说道:“我摔得很脏,我不要看见你。”不想他看见自己最丢脸最狼狈的时候,所以强撑着爬起来了。伞被他扔在地上,那人下颌线冷峻又美,可是看起来很哀伤。“不想看见我,嗯?”礼汀下意识想躲。那人强势又专横地掐着她的下颌,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凝视他三秒,礼汀像绒毛被雨淋湿的小猫一样扑倒他的怀里:“哥哥”她黑色睫毛染着泪,撒娇道:“我以为你不回出来找坏蛋小猫了。”他发狠一样抱住大雪里的自己,强势地托着她的后颈逼迫她献祭出唇舌,修长的手指梳理着她的黑发:“乖,是我来晚了。”他的唇瓣被寒凉的朔风冻得离开,狠戾吻她的时候,有铁锈似的血腥味渡入她的喉舌。礼汀没有安全感极了,被他一抱,她摘掉脏兮兮的手套,圈住他的脖子。江衍鹤把她揉进怀里。两人唇齿相触的四方,呼出的水汽,马上就变成细小的冰晶。她被他抱上了车,她紧紧抱着怀里的保温桶。“背着我倒腾半天,准备做了献给哪个男人。”江衍鹤漫不经心地问,顺势替她扣好安全带,“我带你去找他。听说谢策清也回京域了。”他竭力让语气变得很平静:“今天我不吃醋。”“嗯——怕你胃疼,给你煲的汤。”她献宝似地打开盖子:“我烤了很多猴头菇小饼干,想不想尝尝。”“傍晚看你不开心,想要用这边的烤箱烤出小饼干,给你惊喜的。我多写点,争取圣诞节见。 归汀=====================三月春末,两人回了日本,京都的雪随着落樱缤纷。礼汀把卧室的窗户撑开睡觉,夜里便有粉白相间细碎的花瓣,簌簌落落地飘到枕边。她睡在江衍鹤的手臂上,和他肌肤相贴,在他的胸口呼出一点热气的水洼。那人揉着她的头发,轻微地拍打她的肩头,哄她:“宝宝睡着了吗。”她没睡着,但会回应他:“我已经睡着啦!”江衍鹤总是藏着无尽的心事,在夜里混着睡前酒龙舌兰的香味。他坐在远处的黑暗里,蜷在沙发上抽烟,火星在黑暗里明灭。隔着很远看过去。他被点燃,被烧灼,轮廓美得像黑暗里勾勒起来的神像。火光逐渐走近,就像一颗从遥远的星球撞击过来然后烧灼殆尽的行星。他的唇有微微的烟味,熟悉地让她迷恋,又涩又苦。她就用自己甜腻的爱和柔软的手臂,圈住这颗陨落的碎星,用余热和灰烬,把自己也烧灼干净。那段时间,是盎然的春天。
她的眼瞳湿润,嘴唇甜腻,方便爱人的拥抱。四楼的房间有一个巨大的镜子。礼汀便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嘴角牵出银丝,眼睛红得溢满春色,神情涣散,黑发在她光滑的脊背上铺陈。她也能看到自己身后的那个人。那人的肩膀很宽,肌理流畅,黑发微微垂下来,肆意妄为的时候,翕着眼睛,性感至极。礼汀最近痴迷于一部很老的日语片《修罗雪姬》,刺刀深入,蔚蓝的海水浸润成了血红。女人,黑发,穿着白底黄条袖蝶和和服,撑着紫色伞,长长的刺刀在伞柄中藏匿。在漫天大雪里,仇敌的血涂抹红了斑驳的旧墙。主题是复仇,彰显暴力美学。有对日式传统人形净琉璃文化的传承,也有推翻圭臬的启蒙,是被仇恨异化的女性的悲歌。屠龙终成龙,美人在雪中不悲不喜,毫无反抗,鲜血染红雪地,她终结了自己的生命。礼汀剪了一个小小的视频,配音是她自己弹奏的梶芽衣子的修罗之花。她的导师,因为非常喜欢《使女的故事》,所以翻译了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全套书籍。导师做这些事的时候,礼汀觉得她闪闪发光。礼汀和江衍鹤讲起来,对方唇角带笑,赞许地看着她。她就有了拾起废弃的账号的想法,因为很想要好好地记录生活。最早她用来分享生活的账号,上面的更新还停留在三年前。那时候她还不认识江衍鹤。在花店记录一些插花,钢琴曲的学习,和油画棒的使用。在最黯淡无光的日子里。她追逐着巴赫,舒曼,还有只存在在手机里的莫奈。“如果我留下一些东西在这个世界上,能帮助到别人的话,这样我觉得我的存在才是有价值的。”她写了一段长长的稿子,把智性恋和慕强的心理做了一段分析,然后得出结论。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热爱知识并将自己懂得的东西变得更浪漫的人,而不是去迷恋拥有知识的人。这个会因为陌生人称呼自己“美女”而害羞自卑地垂下眼睛的小姑娘,终于愿意把自己一点点剖开来看。第二次的vlog,她在家里练习了一天的《莉莉玛莲》。这是她学会的第一首德语歌,是一首倡导反战的歌曲,战争时期,由玛琳黛德丽所唱。这首歌还有一个浪漫的故事,就是战争期间,同盟国和轴心国的战士们,都会把收音机调到这个电台,来准时收听这首哀伤寂寞的歌。在战争的烟雾和遥远的昏黄路灯下,那个守望自己回程的恋人。礼汀把她的声音做了特殊处理,装作不经意地推给江衍鹤看。他只顾着吻她,他的嘴唇很凉,像春日融化的冰,带着一点濡湿。逐渐转变成静默地长吻,最后两人被欲望烧灼。原来以为他不会放在心上。第二天,礼汀醒过来,惊讶地发现自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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