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天,为了保护她,他正在被人威胁。为了让她活在甜蜜的童话里。他为她到底付出了多少。没有她,他一定会过得更好,也更安全吧。她没有出彩的地方,一切的光环,都是他赋予她的。他要收回去了,她有比其他人强多少呢。礼桃恶狠狠地哼了一声:“江衍鹤不会从来没告诉过你吧?我真替他感觉到不值!”不值吗。换成别人,是不是更适合和他在一起。不想再执着了。因为朱茵敏和蒋嘉禾也在不断要求她兑现承诺,他们用药救了人,要求她按照承诺离开江衍鹤。毕竟她用他,交换了那几个人的命,很多很多家庭的幸福。鼻腔好酸。小小地抽噎着,吸了吸鼻子,眼睛湿润了。礼汀想起了几年前,她在科莫湖的那栋别墅里,被他囚禁着。她在他的书橱上读的莱昂纳德·科恩《渴望之书》里那截短诗:“you go your way,i≈039;ll go your way too”“你走你的路,我也走你的路。”哥哥,一定很辛苦吧。我不要再让你受伤了。她脊背颤抖着,忍着泪意勉强回过头,微笑着对翡珊说:“我会给你交代的。”礼汀打开试衣间的门。熹微的晨光从船舷的桅杆端,一点点游过来。朱茵敏也在人群里。陷入各种官司的蒋嘉禾也来了。他是来找礼汀兑现承诺的,他正坐在圆形的白色休闲桌前看报纸。朱茵敏在一旁喝提神的现磨黑咖。一边远远地眺望着站在船头甲板上的那个人。朱茵敏目光的朝向,江衍鹤正在栏杆前,和宾客寒暄着。时间还早。他并没有换礼服。慵懒的黑色居家服衬得他举手投足倜傥又风流,男人宽肩窄腰长腿。腹肌和鲨鱼线被衣料拢住,却更性感到勾人浮想联翩。周围有人端着香槟递烟抵到他唇角。他自然的咬着滤嘴,却谢绝了点火的提议。江衍鹤根本没有为昨夜的事情困扰。他的眼睛很黑,散落的额发垂了一点在眉骨尖,唇角幅度明显。他很快就注意到她了。他站在高处的,小情人。看见礼汀换好了婚纱。他很难得得对她挑了眉,看上去很坏的样子。就好像他和她,有着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关于昨晚的。男人抬起手,露出修长流畅的小臂,和靛青色的静脉。一截白色的绷带缠在他的手腕上,就像一只白蝴蝶停留在那里。“你打算怎么给交代?”礼桃也看见江衍鹤了,可她敏锐地发现礼汀并没有和江衍鹤生出嫌隙的意思。她在身后咄咄逼人地问,“现在phals被限制出境了,没在船上,如果你们回国,让他知道翡珊在船上受欺负了,我想那天江衍鹤替你挡的枪,还要再挡一次吧。”“礼汀,你明白现在的情况吗,江衍鹤必须要对翡珊负责!应该和他结婚的人,不是你。”“翡珊。”礼汀在走下楼梯之前,抬头看向她,眼瞳清澈,里面莹然有光。
“被欺负了就要反抗,不用害怕羞耻,你还有很长很好的一生,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其他的,更值得我们去体验的东西。活得开心点,不要想着拿余生赎罪。”翡珊正提着礼服长长的裙摆下楼。她听完,怔忪了一刻才反应过来,求助似地看向礼桃,问:“她说赎罪是什么意思?”东方日出熹微。谢策清把发蜡往头顶推开,他换好西装,别上胸针和袖口。烟盒放在床头柜上。他想了想,扔在了垃圾桶里。在餐厅等餐时,听别人说这片海域有鲸鱼。他用完早餐,很仓促地往甲板休息区赶去。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心慌。甲板上非常喧闹。一大群人站在那里。礼汀站在船桅高处的窄门口,穿着婚纱裙的翡珊提着裙摆站在她身后。“再见了,江衍鹤,祝你和她新婚快乐,恩情我已经报答完,我们互不相欠,永远不要找我。”谢策清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嗡了一声。就好像警笛不停地长鸣。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奋力地穿过人群,向礼汀所在的露天日光浴床区走来。“礼汀——”“小汀,别做傻事!”海风中。礼汀最后看了一眼江衍鹤的方向。她宛如不入世的孤魂,留恋地看着眼前最后一抹光线。真的,哥哥,如果我走后,你要和别人在一起的话,我祝福你新婚快乐。然后她扔下婚纱裙摆,沉没进波澜壮阔里。水面卷起一点浪花,但是她太纤瘦了,连落水的声音都不大。太阳升了起来,浮光跃金,蓝色的水面,一片潋滟的红。身后传来山呼海啸一样的惊呼声,船上的宾客都纷纷喊叫着她的名字。“礼汀——危险——”“救生员呢——”“快来救人,有人落水了”海浪席卷过来,瞬间淹没了她。跌进水里的那一刻。她看见江衍鹤不假思索地踩上亲水平台,打开防护墙,踏上游泳梯,眼神里满是阴霾和担忧。他比所有救生员都快地,跳下水来了。那个人,一直都知道她的懦弱,知道她身体没办法离开他的犹豫,知道她不想被钉上耻辱柱的惊慌,以及害怕他移情别恋的不安。逃走了好多次,他一直能准确地找到她。帮她隔挡所有的流言和讥诮,让她逃避各种恶意和伤害。可她连昨天晚上,都在用坏心眼算计他。哥哥,汀汀是一个很过分的人,不值得你如此自我牺牲的付出。这一次,不是你给我自由,而是我给你自由。你教我要学会好好爱自己。你能答应我,我走后,你也不要伤害自己吗?“报道感君怜一晌。”一晌,五年,已经知足了。“要幸福,哥哥。”很苦,很涩。海水,真冷呀。这样就没人看到我的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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