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安臣面前。闻安臣展开册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册子可是不薄,他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方才看完,闻安臣看完之后眉头挑了挑,冷声道:“原来这厮竟然做了这般多伤天害理之事!”鞠孝忠赶紧道:“大人您说得没错,谁也没曾想到这厮竟然干了这么多坏事。说实话,您让属下刚一开始查的时候,属下心中也是生了疑惑,觉得这种人未必能查出什么来。结果却没想到,一查查出来一大堆,这厮当真是坏的流脓了。”闻安臣冷冷一笑,没再说话,而是把手中的这个册子又翻看了一遍。他手中的这个册子,上面记录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这些年来,耿义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个册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闻安臣让鞠孝忠带人私底下查的。对于这些刑房书吏来说,查这些东西最是容易不过了。因为耿义过去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哪怕是捂得再严实,隐瞒的再好,但也有人曾经状告过他,而只要有人告过他,那么在刑房里头肯定就有记录。只要查卷宗细心一些,终归是能查出来的。鞠孝忠就是这么做。他先是把过去那些年间和耿义有关的卷宗全部都过了一遍,查出一些线索来之后,再顺藤摸瓜,按照卷宗中的记载,去寻找当年那些事情的知情人,四处探访。如此,整个事情的真相很快就能够水落石出。鞠孝忠,包括鞠孝忠手底下四处探访的那些人,谁都没有想到耿义竟然办过这么多破事儿。而去查耿义到底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这道命令,不是最近才下的。在数月之前,闻安臣就已经吩咐鞠孝忠去做这件事了,当时闻安臣刚刚当上秦州典史。他就任典史的那一天,壮班的朱通和巡检司的耿义,就对他表现出了十足的敌意和不满。闻安臣当时就留了心,暗中派鞠孝忠搜查两个人的把柄,寻思着以后可能会有用处。
只不过后来他也不大想跟这两个人撕破脸,也不大想在这等事上牵扯自已的精力,便把这事儿给搁下了,却没想到今日这些东西终归还是要用上了。本来他都已经有点儿把这个事儿给忘了,翻看着那个册子,闻安臣暗暗咬牙:“耿义,就算你没有得罪过我,就凭你干过的这些事儿,我也要把你给收拾下来!”闻安臣翻到册子中其中一页,点了点上面那些字,道:“这件案子的苦主,你现在可还能找到么?”“能找到,能找到。”鞠孝忠道:“您还别说,说来也是巧了,这件案子,当初还是赵书吏去探访的。这案子的苦主,当初被耿义收拾得够惨,事后又是被一番吓唬,再也不敢在秦州城中呆了,却是迁居到了秦州城外不远处的一个村子里去。赵书吏去过那个村子,要不让她过来跟您说?”闻安臣摆摆手:“不用。”他靠在椅子背儿上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直起身子,眼中精光直冒,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一记,沉声道:“你现在便去找那一对苦主夫妻,跟他们说,这次让他们尽管放心大胆地状告耿义,绝对有人为他们撑腰,会为他们申冤!”“是。”鞠孝忠没问为什么,只是重重地点头闻安臣吩咐他去做的事他从来不问为什么。王家村在秦州城西十里之外。秦州城西可以说是整个秦州城周边经济最不发达,最不够繁荣的所在。秦州城的城东、城北、城南,都有官道通过,而唯有秦州城西,并无官道通过,这里是大片大片的农田,间或有一两个村庄,甚至连大一点的镇子都没有。王家村就是秦州城西这诸多寻常村庄中的一个。这是关中大地上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村,不过是十户人家而已,丁口的话也就是在二百左右,村子周围则是大片的耕地。这里没出过什么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村子里只有寻常农户寻常百姓,连大点的地主都没有。地主倒是有一户,但这样的地主,其名下的土地,也比别的农户多不了太多。甚至由于这里周围没有河流,土地都不是水浇地也算不上肥沃,城内那些土绅富商们,要在城外建庄子,占田地,都不愿意上这儿来。这个村子毫无特别之处,也毫无名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里的百姓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虽然不够富裕,甚至有些贫困,但总还算得上是安稳。这会儿正是冬日,已经是快要过年的时间了,地里也没有什么需要干的农活,大伙儿多半都缩在家里猫冬。村子外面的土地上一片枯黄,一眼望去也见不到几个人影。此时将近午时,而就在这时候,通往村子的那条崎岖不平,也颇为狭窄的土路上,有一辆马车正自在上面轧轧而行。路很难走,马车前进的速度也很慢,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但瞧着车夫似乎是不怎么着急的样子,悠闲地甩着鞭子。其实这车夫此刻心里头也有点儿奇怪,人家别人租车的话,都是要求赶紧快点往前走,今日这位客人却是跟他说,不用着急,慢慢走就成。其实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租车的那个客人需要时间来想一些东西。虽说马车走的并不算多快,但再怎么慢,用了大约一盏茶时间,还是到了村口。村口有一株大柳树,这会儿已是冬日,柳树的枝叶早就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柳条和枝干。这大柳树已经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足足有三人合抱粗细,倒是并不高,其主干约莫只有两人来高,在两人来高的位置,主干就消失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两个分叉,一左一右。此时若是能够爬到那棵大柳树上往下看的话,就会发现,这株大柳树的主干中间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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