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闻安臣背着她,一步一步,异常踏实而稳定地走在秦州城外的官道上。而她,则是嘴角挂着一抹浅笑,靠在他那宽厚而温暖的肩背上,就像是一株丝萝,用尽全力攀附在他这棵大树上。当时其实他们认识也没有多久,但是在那会儿,她就已经把闻安臣当成了自已这一生的依靠。转眼已是数年过去了,两人走到现在这一步,也是殊为不易,其间经历风波坎坷,她始终异常坚定地站在闻安臣身边,陪着他,安慰着他,让他不用为家里的事而操心,尽力做好一个贤内助。在谢韶韵看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本该理所当然,但是闻安臣却从未将她做的这些事,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东西。他内心深处,对谢韶韵是非常感激的,这也是他为何那么不愿意让谢韶韵知道张玉琳存在的一个原因,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条原因。因为他怕谢韶韵伤心。 林大川面对众人的欢呼,闻安臣微微一笑,脸上并没有什么太过得意,或是太过受宠若惊的表情。他面向大伙儿,拱拱手,笑道:“此间事已了,各位,便请散去吧,各自忙各的。这边的事情,官府的人还要处置一下,你们留在此间也是殊为不便。”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大伙儿都是轰然应是,而后纷纷离去。其中一人离开之前,回眸深深的看了闻安臣一眼,眼中情绪复杂至极,这个人,正是林夫人。林夫人刚才就去了府衙,是一路从府衙赶过来的,方才闻安臣破案的过程,用的那些手法,以及提出的那些大伙儿从来都未曾听过的理论,她都是听得一清二楚,看得明明白白。对于这个比自已小了十几岁的年轻男人,她此时心中还当真是有一丝钦佩的。不过这会儿显然不是钦佩的时候,这会儿要想的,应该是接下来如何应对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龙安府分号报复。本来,武威镖局是根本没有把这个对手放在眼中的,强龙安府压不了地头蛇,更何况他武威镖局不仅仅是地头蛇,而对方也算不上是强龙。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这个年轻人瞧着应该是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的主事人,或者至少是跟主事人关系很亲密,完全可以把他看作是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的靠山。本来这个靠山在林夫人眼中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无权无势根本不足为惧。而现在,他却是一跃变成了和新上任的知府大人私交极好,来历神秘莫测,极有可能是京城某贵胄子弟的一位贵公子。从一个毛头小子,一转眼就变成了极有权势的贵公子,这个转换速度,让林夫人也觉得有些猝不及防。她现在甚至都不需要好生掂量一下这位对手的实力了,对方有知府大人当靠山,自已这边实力,根本就跟人家不是一个层次的。知府大人刚来又怎样?他终归是知府大人,终归是挂着这个名头,终归是堂堂的朝廷四品官儿!对于武威镖局来说,知府大人根本就是一个无法抗衡的庞然大物,人家伸一根手指头,发一句话,就足以将他们碾碎。所以,现在要想的,不是如何对抗,而是怎样才能解决这个危机,怎样才能乞求对方的原谅。林夫人是个明白人,她心里很是清楚这一点。又是深深的看了闻安臣一眼,她便匆匆离去,回去武威镖局,跟自家丈夫商量对策了。武威镖局在城西,占了好大的一片地面,是一座相当威武气派的院子,前面是一片演武场,上面放了许多石锁之类的东西,这会儿正有不少镖师,在演武场上打熬身体磨练武艺。镖师足有十位,他们练得热火朝天,一个个气神儿都很是旺盛充足。他们对即将到来的这莫大危机,却是浑然不觉。瞧见这一幕,林夫人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悲哀。她看看这宽敞的大院子,再看看那连绵的建筑,看看这些生龙活虎,热情洋溢的镖师们,再看一看正对着自已的那座武威镖局大厅,以及上官高高挂着的‘武威镖局’四字的大牌匾,心中涌起莫大的恐惧。“难道,这武威镖局的基业,这祖宗传下来的根基,要断送到我的手里了吗?”“那到了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有何面目去见公公婆婆?”她咬了咬银牙,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付出怎样代价,都绝对不能让武威镖局出事。那些正在打熬身体的镖师们瞧见他,都很是恭敬,纷纷转过头来,甚至略带些谄媚地向林夫人打招呼。他们都是武威镖局的镖师,都是武威镖局的自已人,自然对武威镖局的内情很是清楚。武威镖局大掌柜的,虽说是总镖头,但实际上,所有事情拿主意的,却都是这位总镖头夫人。总镖头为人豪,但却有些直愣,根本不懂这些曲里拐弯儿的事情。总镖头身上功夫,在这武威镖局之中无人能比,领着大伙儿走镖,也是耐心细致,总归不会出什么差错。碰上什么强人贼人,发一声喊也是能上去将对方打得抱头鼠窜,狼狈而逃。但若让他经营武威镖局,跟里里外外的人打交道,只怕用不了半年时间,武威镖局就得关门大吉。所以实际上,这武威镖局的主事人乃是林夫人。而总镖头,实实在在的就是在行使一个总镖头的责任而已——只是走镖,练武。夫妻两人都很有自知之明也是分工明确,将这武威镖局经营的越发的红火。林夫人强压下心中那一丝不安,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很是镇定的向大伙儿点头示意,而后步伐轻盈地走过演武场,穿过武威镖局的大厅,回到后宅之中。后宅之中,也有一片演武场,只不过比前院儿的就要小太多了,但里头该有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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