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了,妈,这是给你带回来的。”林利致坐在床边,温声跟母亲说着话。
林母用小勺子挖起一勺饭,吃了几口,就又将碗放下了。
“小致,妈这身体就这样了,治不好了,人到去的时候是留不住的,谁都有那样的一天,你听妈的话,饭店那个活,等你还完了眼镜钱,就不要去了,妈不想你为了我,耽误你的学习……你不是该困在这里的孩子,等到妈不在后,你要去找你的……”
“妈,你不要再说这些!”林利致打断了母亲,看着她为了养育自己,操劳一生的手,上面布满了老茧,心疼难忍。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沉浸在学习中,因为每次他考了一百分,母亲都会高兴的包饺子给他吃,他能够感觉到母亲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喜悦,所以,他把所有的时间跟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岁岁年年,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哪怕申请自学留在家里照顾母亲,他也每次都拿到最好的成绩。
“妈,你永远都是我妈,我只有你一个妈妈。”林利致眼眶溢出泪水,将那双长满了厚茧的手,贴在脸颊。
这些日子,他出去干活了才知道,房子,是需要打扫才能干净的,米饭,是经过蒸煮才能熟的,他的衣服不是放在那里就自动变干净了。
他以前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母亲用这双手,辛辛苦苦赚来的。
母亲就是为了养他才倒下去,他努力学习,也是为了让母亲高兴,可是他现在突然发现,仅仅是让母亲高兴是最没用的!
他希望妈妈一直陪着他,一直好好的活在世界。
即便他们没有血缘又怎么样?
从她在雪地里捡回快要冻死的他,他这一声妈妈,就只属于她。
林母见他哭的像个孩子似的,也跟着红润了眼圈,坐起来,摸了摸他的头。
“傻孩子,妈知道你孝顺,妈也从来不后悔,当初在雪地里捡回来,更不后悔,把你养大,你是妈妈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你别哭,妈没说不要你,只是妈没有本事,只会拖累你,妈只盼着你能好好的活着,将来像那些大学生一样,出去建设祖国,将来成家立业,妈就算闭上眼睛也是高兴的。”
“妈,你别再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林利致两眼哭得通红,对母亲发誓:“我一定有出息,一定赚很多钱,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你还要看着我成家,帮我哄孩子,你早就说过的,怎么能忘了呢?”
“孩子……”林母双唇蠕动,她多么想回到当初的时候,再将小小的他抱在怀里,然后跟他许愿,看他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
可是,时间回不去,孩子已经长大,她不能一直哄他。
她要教给他做人的道理:“妈知道你的心意,也会尽量多活一段时间,利致,你也答应妈好不好?不要去做不该做的事,要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做人,不要让妈失望……”
林利致的喉咙堵得说不出话来,母亲看他的眼神,如同与他告别一般,让他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妈……”
“利致你答应妈,要不然,妈到了地下都比不上眼睛。”
“妈——我答应,我答应!”林利致握紧母亲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她闭上眼睛,再也醒不过来。
林妈妈欣慰的笑着,抚摸他的头,说他是:“好孩子。”
……
沈莞骑着三轮车进门,用手拍打着身上落下的雪花,一抬头,就看见站在院子里的男人。
他一身军装笔挺,高大、挺拔地站在月光里,那双深邃的眼睛充斥着被岁月洗礼过的温柔,注视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如谦谦君子,又有点不羁放荡的痞气。
“好久没见了,莞莞。”他说,嗓音含蓄之中,包含着化不开的粘稠感。
沈莞本能的避开他的眼神,道一句:“你怎么来了?”
男人向她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形替她遮住料峭的北风,低低的话音,如耳语一般,钻进耳朵里。
“队里到今天才放假,有没有想我?”
“谁像你?”沈莞恼得反驳,心说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然而,纵然她面相再凶,再冷漠,那不敢对望的眼神,与泛红的耳朵根,看起来都像是娇羞。
一进屋感觉尤为明显,火燎燎的温度,隐约有蔓延向脸颊的兆头。
沈莞对着镜子错了错脸,一定是今天的风太冷了,明天出门还是得戴上围巾!
院子里,大狼狗跟男人已经撒起了欢儿,孙如跟沈国良也出去,跟陆霆霄正常说话。
沈莞就站在窗口,将他们的对话听得真切。
孙如问陆霆霄在特战队工作的怎么样,危险多不多。
陆霆霄回答得有些暧昧,他说:“为了莞莞,再大危险,我也能挺过去。”
他的回答不光讨了孙如的欢喜,也换得了沈国良的一句:“有志气!”
沈老爷子有许久没见到他了,听见他说话的动静,还特意把他给叫进了屋去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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