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秋不由轻叹一声。
她也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
许是因为知道屋里并不只自己一个人,下半夜顾青秋再未惊醒,而是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罗汉床上已经空了。
顾青秋起身,正欲唤了丫鬟进来,突然想起一件事。
昨日燕离身上穿的那件劲装……
上面那么多被利刃划出来的口子,偏偏没有任何的血迹,更闻不到什么血腥味,这合理吗?
这当然不合理。
燕离故意穿了这么一身衣裳到她跟前来,这是想干嘛?
顾青秋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摇了摇头,她将这事抛到脑后,唤了丫鬟进来服侍梳洗,收拾好之后一路去了沈君宜那里。
燕离回来了,顾宜修自然也抵达京城了。
这样的消息,当然要第一时间告诉沈君宜。
顾青秋到的时候,沈君宜也已经梳洗妥当了。
早膳还未摆上桌,沈君宜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一手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着,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母亲!”顾青秋唤道。
沈君宜闻声抬头,然后冲着顾青秋露出笑容:“青秋,你来了。”
顾青秋坐到沈君宜的身边,摆手挥退了屋里的丫鬟婆子。
“母亲,我有一件事要告诉您……”
“青秋,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母女俩同时开口。
顿了顿,顾青秋和沈君宜相视一笑。
沈君宜笑道:“青秋,你先说吧。”
顾青秋没多想,压低声音雀跃地道:“母亲,父亲已经抵达京城了!”
话说完,她紧紧盯着沈君宜。
顾青秋原本以为,沈君宜一定会很惊喜,但实际上,听她这么一说,沈君宜面上只有意外。
顾青秋先是一怔,然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燕离与她只有室友之谊,哪怕是为了睡个好觉,回京之后也连夜往她这里走了一趟,顾宜修与沈君宜可是夫妻,而且还是感情深厚又分别了十几年的夫妻,顾宜修回来之后难不成还不会来见沈君宜吗?
失策了!
沈君宜先是将顾青秋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意味深长地道:“青秋,昨晚你爹已经回来与我见过一面了,我正要告诉你这件事呢,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是如何得知的?”
顾青秋双眼左看右看,就是不敢与沈君宜的视线对上。
好一会儿,她才干笑一声。
“啊,母亲,是这样的,我也是今日一早得到的消息……”顾青秋道。
至于是从谁那里得到的消息,她是只字不提。
好在,沈君宜也没有追问。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你爹还好好地活着,但直到昨晚真正见着他,我这心啊,才总算是落了下来……”沈君宜庆幸道。
十几年的分离,甚至这十几年她的记忆里压根儿就没有顾宜修这个人的存在,但恢复了记忆之后,往日的种种瞬间就填补了她心里的空洞,与顾宜修之间的感情不仅没有被时间所磨灭,反而还如那酒中陈酿,越是历经岁月风霜越显甘醇。
正因此,沈君宜此时是前所未有的容光焕发。
顾青秋便也不由露出笑容,“母亲,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家一定能团聚的……”
沈君宜也笑着点头:“一定会的,你弟弟还没见过你爹呢。”
母女俩相视一笑。
……
在顾青秋与沈君宜说着话的时候。
闲王府。
燕离听完文亦的话,哪怕向来擅长管理自己的情绪,此时仍有些怀疑人生:“……你说什么?”
文亦:……
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敢说话。
燕离被气笑了:“所以,本王有隐疾甚至是有断袖之癖,这样的传言京城已经无人不知了?”
文亦默默点头。
想了想,决定还是为自己狡辩,不,辩解一下。
“上次在皇觉寺,建王和勤王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闯进屋里非得要见您,正好当时顾小姐也在皇觉寺,属下就……”
文亦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安王受了伤,故意在皇觉寺门口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有人听到了传了出去,再之后建王和勤王刻意从中搅和,就有了这样的不实流言……”
“偏偏您又不在京城,就……”
建王,勤王。
又是这俩人!
燕离先给记下了。
他很快就一僵。
“所以……”燕离看着文亦,“顾小姐也听说了?”
文亦在燕离的注视下,仿佛僵硬的木头人一般点了点头。
他还没说他在顾青秋跟前替自家王爷刷好感,却发现顾青秋压根儿就没往别处想,听说了这流言也无动于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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