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鼻子上也沾着,神情胆怯又不安。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能狠下心离开,握住了他那只湿淋淋的手。
“妈妈,”伏黑惠侧着身躺在床上,伸手握着五条律子的手指,轻轻地放在脸旁边,语气有些满足地自言自语,“我的妈妈。”
“你为什么叫我……妈妈?”她拿手背蹭了一下他软和的脸颊肉,问他,“谁告诉你的?”
“那个,怪叔叔。”他指着五条律子身后说。
她扭过头,丝毫不意外看见五条悟在门外探头探脑,“他说的?”
“嗯,”伏黑惠的眼睛里有种难以掩饰的兴奋,对新奇概念的兴奋,他的新奇和五条悟对找乐子的那种新奇是截然不同的。他看五条律子时,目光里的新奇,是面对生命之中全新概念的一种期待,“他说带我找妈妈。”
五条律子在心里吐槽了一番五条悟这种和人口贩卖没什么区别的话,然而并不显露在脸上,追问他,“你没见过妈妈吗?”
“爸爸说,我没有妈妈。”
“你爸爸?他去哪了?”
“怪叔叔说,他不要我了。”
五条律子:“……”
见她沉默,他抱着她的手又用力了一点,“你不喜欢我吗?妈妈。”
“没有这种事,”她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只好摸了摸他的脸,亲吻他的额头。见他困得眼睛开始睁不开,轻声哄他说,“现在先睡觉,好不好?”
“你会陪我吗,妈妈?”
“我在这陪你。”
一个年幼的孩童给予的依赖总会让五条律子想起五条悟,想起他无边际膨胀的占有欲和野心,令她不寒而栗。很久以前,她就发现自己没办法喜欢上小孩子,她不喜欢一个年幼的生命表达出来的毫无目的性的喜爱,她畏惧这种柔软的,毫无攻击性的生命力挨着自己的身体,畏惧他们这样没有善恶观的心会在某一天异变成陌生扭曲的庞然大物,变成能够让她满身伤痕的野兽。
她知道自己这样对他们不公平,但她没办法。
一想到这,她再看着伏黑惠熟睡的脸,就有些不满——对五条悟的不满。
她走出房间,对贴在自己身边的五条悟视而不见。
“姐姐……”他的嗅觉总是那么的灵敏,“你不高兴吗?”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他们先后脚回到卧室,关上房门,她才敢将一直没能问的问题说出口。
“我总这么期待。”
“悟……”面对五条悟这样和白日做梦没什么区别的想法,她感到一阵无力,“不要告诉我,你带这个孩子回来,是为了让我高兴。”
“我是这么想的。”
见他完全没有意识自己这样的想法有多残忍,五条律子面无表情地走到房间的另一侧,离他遥远的一侧,有气无力地说:“你不能总是这样对我,悟。”仗着自己的无知,自私地将道德上所有的负担交给她来承担,最后美名其曰“为了你”。
“我……”他茫然地看着她,“……我又让你不高兴了,是吗?”
“他只是个两岁的孩子,你觉得我会因此高兴吗?”她眉头紧锁,“你从哪里拐来的?”
“他爸爸卖给我的。”
“什么叫卖给你?”
“临死前说的,他可以随我处置。”
“所以你就告诉他,他的爸爸不要他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
她看着他无动于衷的脸,“悟,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伏黑惠的所作所为感到有什么问题,只是她说不能,他才听从,随后下意识走向她,“如果姐姐不喜欢,我明天会带走他。”
“我喜欢的话,他就留下,是么?”
“嗯。”他很快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所以姐姐喜欢吗?”
“悟,你不能让我看见了,又装作视而不见,这对我不公平。”她低下头不去看他,缓缓扶着额头,“生命不是你能够随拿随放的东西,人也不是我说不喜欢就可以丢掉不要的东西。”
“我觉得没有什么比姐姐更重要,其他都无所谓。”他尝试去触碰她的身体,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当你觉得他人生命不重要的时候,也是在认为我不重要。”她扶着额头的手放了下来,慢慢握住他落在自己肩头的手背,“如果和我一起生活的你是一个对自我以外的一切生命都抱有不屑一顾的感觉的人,我永远不会开心起来。”
“姐姐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是不一样的。”
“是一样的,悟,我们都是你的自我之外的人。”
“不,我们只有我和你。”
“我总会和他们一样。”
“不会的,姐姐。”他的另一只手贴到她温热的脸上,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靠近过彼此,面对面的,毫无阻碍的,“不在家的时候,我总是在想,我是不是真的离不开姐姐。离开家的时间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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