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圈子的小姐们消息总是从这里传到那里,她们没怎么见过面,但是律子却总觉得自己和她还能说得上熟悉,不然她怎么认得出自己。
这次再见面,逸子已经带着娴静的微笑,穿着和服,看起来和日本女儿没什么两样。
噢,她的头发也留起来了,原本染得很显眼的发色已经变成低调的栗子色。
“好久不见。”律子笑着打招呼,心却忍不住提起来,眼睛看向门口。
“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你,逸子,对不对?”年轻的女孩都喜欢称呼对方的名字。
逸子得到允许后,在五条律子旁边的位置坐下,随后露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容,看起来还是一年前的模样,根本没什么变化,“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么巧。”
“好久不见,也是和家人来庆贺新年吗?”
“是啊,不过今晚还有特殊任务,”她神神秘秘地竖起一根手指,“是这个年纪的女人都要面对的重大事情。”
“啊,新年相亲吗?”
“没有明说,只是告诉我有个认识的朋友一家子也一块儿过年。然后把对方的儿子推过来,说让我们年轻人凑个伴适合一起玩。”
五条律子也相亲过,说不定全东京的同龄女生都碰到过她们一样的问题,她忍不住吐槽,“好偷懒的客套话。”说完又想起来自己的和服,那些已经被束之高阁的衣服,被尘封的过往,都成为了十分遥远的事情。她现在已经完全是现代社会的一部分,没有人能在她的身上找到过去的痕迹。
“是啊,连理由都不编。大概因为男生是他们超满意的贤婿,如果我不满意的话,是我不识抬举啦。”逸子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不满,她很高兴在这里碰到真正的同龄人,“你呢,在度假还是庆祝新年?为什么一个人在这。”
五条律子放在桌上的手动了一下,端起茶杯,遮住自己的脸,“是度假。”
“一个人吗?”
“……和弟弟一起。”
逸子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看起来像是某种灵巧的鹿,轻巧地从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障碍物上跳了过去,“所以今晚你有空吗?我不想跟一个无聊的男人浪费时间。”
律子有些犹豫,“这样没问题吗?”
“没问题啦,尤其是遇到了你,你知道你有时候会像免死金牌吗?”
“我?”
“如果说跟你一起出去,父母是不会拒绝的。”这个圈子里有明文规定,也有潜规则。五条家,和禅院家还有一个逐渐不被人记住的加茂家,是潜规则中的更深一层的规则,他们从不主动提起,但是得沉默地维持关系。
律子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是好是坏,但是她有些心动,“那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出人意料的是,五条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应付,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于是重新回到位置上的律子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愉快,她眼睛闪闪发光,问逸子想去哪里。
“想不想去楼上喝一杯,你喝过酒吗?”
五条律子矜持地点头,跟着逸子离开了咖啡厅,她们走动的时候,逸子一直不停地扯自己的衣领和腰带,裹缚的和服看起来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五条律子问她:“很不适应吗?”
“其实也还好,不过考虑到我没得选,就觉得很烦,”她们走进电梯里,银色的金属盒子把她们关进同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她们在这短短的十几秒中变得更加的亲近,逸子说话更加的直接,“就跟男人一样啊。很多男人其实没有讨厌,但是如果从一开始就没得选,见面时相处就已经处于一种不舒服的姿态,那么情绪也很难做到坦然和毫无芥蒂,在这个基础上根本不可能发展出什么亲密的感情。”
五条律子安静地听着,仿佛察觉不到自己的衣服也曾经让她感到不舒服。
因为四周没有别人,逸子完全是随心所欲地说话,“男人和衣服一样,不合适的衣服,穿一次两次没关系,可以丢掉,但是穿一年两年甚至是一辈子,完全就是一种折磨。”
律子盯着电梯里自己的倒影,像是在喃喃自语,“衣服倒是还能换新的。”
“但是结婚的男人可没那么容易。”逸子得到了附和,用力点头。
“所以你才觉得相亲就是在试穿不合适的衣服。”
“被迫塞进去衣服里,穿什么都不合适啦。”
“很少人会这么想。”
“大家都习惯了,经常说什么,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都是这样啊,都没觉得不对劲,只有你不一样,就像是不正常。”
律子张了张嘴,想起了早上妈妈的话,发自肺腑地说了句:“……我懂。”
逸子顿时眉开眼笑,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挽到了律子臂弯里。在吧台喝了两杯苏格兰威士忌,她们的友谊就在酒精的协助下持续性升华。律子完全不像是一年前在茶会上那么手足无措,当时她像是闯进陌生世界的爱丽丝,在那个童话一样的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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