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从秦武镖局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俩人从食肆买了些小食,一转身在街对面的一间宅子门口见到了一个熟人。作者有话说: 出发街对面站着鹿华英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男孩头上束着玉冠,身着锦衣长袍,面容与鹿华英有几分相似。鹿华英的丈夫是县里花楼-玉春楼的东家二少,当年她贪图张家富贵,也不管那张二少是个出了名的纨绔,不顾鹿里正的劝阻嫁给了他。张二少因着受家里宠爱,成日斗鸡走马流连花楼,结果就在去年死在了玉春楼小倌的床榻之上。他一死,张家大房彻底掌了权,鹿华英的生活处处大不如前。她本就是奔着张家富贵享福去的,结果到最后每月份例被克扣无几不说,还时时刻刻要看大嫂的脸色过日子。鹿华英不愿意留在张家守寡,等一年的丧期一过,就从张家搬回了自己娘家。西凉民风开放,守寡的女子再嫁很是常见,张家对于她回娘家的事完全放任不管,但家中老太太坚决不肯让她带走宝贝小儿子的唯一香火。鹿华英想着儿子是张家的子孙,留在张家往后多少都能分得一份家业,但要是跟着自己远了张家,或许连半个子都分不到。她一番计较下来,也就把儿子留了下来。“小泽,这是娘给你买的,你最爱吃的栗子酥。”鹿华英满脸堆笑地把手里的纸袋子递给儿子张成泽。“我不要。”张成泽满脸嫌弃,也不伸手去接鹿华英手上的糕点,“每次都是栗子酥,我吃都吃腻歪了。”鹿华英讪笑着收回手,讨好地说道:“那你想吃什么,娘这就给你去买。”“什么都不想吃。”张成泽拧着眉挥挥手,“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大母等着我吃饭呢。”听他这么说,鹿华英喜上眉梢,“如今你可经常去你祖母那用饭?”“嗯啊,每日晚饭都是去她那吃的。”张成泽说到这,眉毛拧地更紧。老太太吃得太清淡,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口味。“挺好,挺好。”鹿华英笑呵呵地说着,又接着劝解儿子,“这可是好事,儿子你可记住了,如今可要多讨你祖母欢心,只要她……”“行了,行了。”张成泽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说了多少遍了,还一直唠叨,我回去了啊。”他说完转身就要走,鹿华英想再与他多说两句,忙拉住他往对面的铺子走来。“你想吃啥,娘这就给你买去。”鹿笙不想跟她打招呼,在俩人走过来之前便转身与祁枕书走开了。“不吃不吃。”张曾泽想要挣脱她的手,但又停了下来,面上的不耐一瞬消散,笑着讨好道,“娘,吃的东西我也不缺,但我近日倒是有个想要的物件。”“你想要啥?”鹿华英忙接话道。
“我想要一只海东青。”时间又过了一日,临出发前齐南特意跑来,拜托她如果有时间能不能去钦州的城隍庙附近,打听一下她姐姐齐北的下落。鹿笙答应她等忙完了正事,一定会去城隍庙帮她寻上一寻。天光破晓,薄雾淡淡,晨风带着微冷的凉意,拂落枝头的寒露。两人沿着河一直走到县城外的石桥。“阿嚏!”寒风激得鹿笙打了一个喷嚏。“你穿得少了。”祁枕书看向她,见她只穿了一件长袖襦裙,便开口道,“还是找件厚实的外衫套上。”鹿笙吸了吸鼻子,摇头瓮声道:“早上有点凉,一会出太阳就好了,我没带外衫。”钦州在滨河县的南方,气温比这里要高上不少,鹿笙嫌麻烦,就没带厚实的衣服。听到她的话,祁枕书略一蹙眉,看向她圆鼓鼓的包裹,不禁有些疑惑。若是没带厚实的衣物,这包袱里都装了什么?还没等她开口问,鹿笙结结实实地又打了一个喷嚏。祁枕书略一蹙眉,无奈打开自己的包裹,找了一件自己的外衫递给她,“再冻上一会,怕是会着凉。”鹿笙愣了愣,随后喜笑颜开地接过衣服,“谢谢。”祁枕书身量比她高上不少,但她身形更瘦,这外衫除了袖子长一些,大小也算是合适,月牙白的外衫与她身上浅粉色的襦裙也很是搭配。穿上外衫后,鹿笙整个人都暖和不少,衣裳上除了皂角味还夹杂浅浅的墨香。就是平常祁枕书身上的味道。以往偶尔能闻到的淡香味,此刻却全然萦绕着自己。鹿笙只轻轻一嗅,便莫名有些脸热。滨河县南,三里亭。她们到的时候,秦武镖局的车队已经早就等在那里。远远望去,鹿笙大致扫了一眼,两辆带棚的马车,还有一辆马拉的板车,板车上插着秦武镖局的镖旗,车旁边有四个骑着马的镖师。等到稍稍走近些,一个身穿红色劲装的女子跳下马,迎着她们走过来。女子爽朗一笑,问道:“你们就是小笙和小书吧?”“是的。”祁枕书颔首答道,“我是祁枕书,这是我的妻子鹿笙。”“我是秦四的女儿秦飞燕,我比你们年长,喊我燕姐姐就行。”女子笑着介绍,“这一趟镖由我带队,你们路上有什么事与我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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