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起床啦!’‘起来吃饭了!’耐不住脸上的痒意和叽喳的鸟叫,鹿笙无奈地睁开眼。入眼就是一片长着零星白毛的粉红色肉团。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鹿笙登时眉角一跳,揪着这倒霉鹦鹉的脖子一把甩了出去。啾~~~~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祁枕书拿着浸湿的巾帕走了进来,被扔出去的羽翎正好落在她的胸前滑落在她半抬的手臂上。“书书!”“姐姐坏!”“姐姐欺负我!”羽翎扑闪着翅膀爬起来,站在祁枕书的手臂上愤然地与她告状。鹿笙呆滞一瞬,瞪着一双朦胧的大眼,满脸问号地看向她们。书书?这一人一鸟,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祁枕书垂手摸了摸羽翎的冠羽,侧头看向鹿笙,眼中带着询问。“是它先拿屁股蹭我脸的。”鹿笙撇了撇嘴不服气地说道。祁枕书没有就着这件事说什么,而是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吃过饭就要赶路了。”“哦。”鹿笙应声坐起来,随即又忽地想起昨日的事,复又侧目去瞧祁枕书。收好巾帕后,祁枕书抓了一把小米喂给羽翎,羽翎高兴地从她肩膀上飞下来,殷勤地蹭了蹭她的手背。祁枕书面色一如往常平静无澜,但眸中浮上一层柔光,似是感觉到鹿笙的视线,她侧过头淡声道:“有事?”“没。”鹿笙呆呆地摇了摇头,赶忙说道:“我去吃饭。”“嗯。”这日一路顺畅,车队加快了行车速度,按照原计划临在日落前赶到了颍川城落脚。因着鹿笙与祁枕书是妻妻,秦飞燕在订房的时候只给她们要了一间,鹿笙眼神闪了闪,想要开口多要一间,却又不知道要是秦飞燕问起来该如何解释。她侧头去看祁枕书,只见这人面色一如既往,看不出半点波澜。鹿笙只好将喉间的话全部咽下,亦是装作毫无异议的模样,但胸腔里早已心如擂鼓。昨夜在马车里,两人算是相处一室,但各自睡在不同的车凳上,中间还有空隙间隔。但今晚的房间只有一张床,那可是真真切切的同床共枕啊?!连续在外走了两日,众人用过饭后全都早早回了房间休息。这一日在马车里,鹿笙心间愁云百转,纠结着要不要直接与祁枕书坦白身份。她几度张口欲言,却又在看到祁枕书冷淡如水的面容后退缩了回去。一直揣着满心的忐忑吃完饭,鹿笙落后于祁枕书一步,跟在她身后,往她们的房间走去。
走过拐角,正巧碰到布衣丫鬟端着个木盆从厨房走出。三人在梁小姐的门口相遇,布衣丫鬟微微颔首,推门进了屋子。鹿笙好奇地瞥了一眼房门。一连两日,鹿笙只在吃饭的时候远远地看过这个梁小姐下过马车,而且下车的时候还带着厚厚的帏帽。一副很是神秘的模样。“小姐!”随着咚的一声巨响,房内传出丫鬟的惊叫声。鹿笙探头往里瞧了一眼,只见房门口的地上一片水迹,刚刚丫鬟手中的木盆滚落在一旁。再往里,木质拱门的隔断处露着一双云纹白靴。鹿笙与祁枕书对视一眼,赶忙抬脚走了进去。布衣丫鬟半跪在地上,俯身焦急地呼唤着地上晕厥过去的人。地上的女子,一身月白色绣竹锦缎长裙,腰间挂着鸟纹祥云玉佩。女子云鬓微散,脸上戴着半遮面的轻纱,此时侧卧在地上,面纱半撩,露出一小半侧脸。“小姐,小姐。”鹿笙想要再上前一步查看,身后一阵劲风闪过,随后被一条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她侧过身,看到了梁家的车夫。“你要作甚?!”车夫上前一步,完全拦住她的去路,警惕地看着她问道。鹿笙心底顿生不快,没好气地说:“想看看你家小姐还有没有的救。”言罢,车夫眉间一凛,眼神狠厉地看向她。鹿笙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又将祁枕书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毫不示弱地回望。祁枕书看着眼前这矮了一截的人,心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心绪。好心想救人还被甩脸色,鹿笙心中殊为气愤。“鹿小娘子可是会医术?”布衣丫鬟猛地抬头,惊喜地看向鹿笙。“不会。”鹿笙冷冷地说了一句,转身拉着祁枕书就要离开。“鹿小娘子留步!”布衣丫鬟急急叫住鹿笙。她急忙起身,对着马夫使了一个眼神,马夫垂下头退到一旁。“劳烦鹿小娘子帮忙看看我家小姐。”布衣丫鬟快步上前拉住鹿笙,哀求道。鹿笙虽然生气,但到底还是没有冷血到见死不救。她刚刚瞥了一眼那小姐的脸色,脸色煞白,口唇发紫,很像是心脏病突发的特征。“你们家小姐可有心悸的毛病?”鹿笙转身往里走,与布衣丫鬟问道。“对、对。”布衣丫鬟讶然一瞬后连连点头,“我家小姐患有心疾。”心里暗自庆幸,这鹿小娘子是真懂医术的。“我只略懂一点医理,还是要尽快找大夫来看才行。”鹿笙说着话,斜眼撇了一下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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