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还有一点点小心思,那就是想看看阮茹还有没有再找祁枕书了。等锣声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不同于蒙学堂的叽叽喳喳小鸟归巢热闹场景,书院的学子们各个意气风发,步履稳健,偶尔成群地走过,也是在讨论着鹿笙听不懂的话语。鹿笙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祁枕书,她的身边并没有那个娇艳俏丽的小姑娘,而是站了一个让她万万都想不到的人。女子一身月牙白色的绣花云缎裙,薄雾紫色轻纱外衫,长发绾起,发间插着一柄和田玉簪,衣着矜贵雅致,仪态端方持重。最让人难忘的就是她那清尘绝丽的容颜。是长宁郡主。再一次看见长宁郡主,尤其是在祁枕书身边看到长宁郡主,鹿笙心间蓦地一跳。二人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往山门走来。她们半侧着身说着话,祁枕书面上的表情虽不是热络,但也不是对着其他人时的冷然。从鹿笙站着的位置看去,她好似看到了祁枕书略微上挑的眉眼,而长宁郡主面上更是盈着浅淡的笑意。湛蓝的天空下白云轻浮,山门前的古木苍苍,画面的正中是一扇敞开的朱红色的大门。门前的二人面容清丽,微风卷起裙摆,树枝摇曳,暗影浮动。就连鹿笙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幕格外的和谐,美如画卷,而画里的人也很是相配。但自己是这画面之外的人。鹿笙的心底生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心慌,她脚下的步子忍不住往前探了探,上前打破这和谐到让她刺眼的一幕。“祁枕书。”鹿笙站在书院的台阶下,仰着头,压着喉间的颤抖,开口唤道。祁枕书眉间蹙了蹙,徐徐转头,鹿笙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在见到鹿笙的一瞬,她清浅的眉眼微微弯起,眸中的喜色一闪而过,祁枕书对着郡主,拱了拱手,“郡主容我再思虑一二。”顺着她的视线,长宁郡主也看到了台阶下的鹿笙,眸色微敛,随后淡淡收回目光,与祁枕书道:“好。”从刚才二人说话时的样子,到现在听着二人的对话,鹿笙心下一沉。显然她们在钦州分别后还见过,而且长宁郡主与祁枕书是什么时候这般熟络的?为什么她都没有听祁枕书提起?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鹿笙在长宁郡主的眼神中察觉出了一丝轻微的敌意。鹿笙的心更是往下沉了沉。长宁郡主不会像书中一样,已经看上了祁枕书吧?书中的她们是怎么相遇的?鹿笙努力回想,但时间有些太久了,她不太记得清。
好像是长宁郡主遇到了刺杀,祁枕书出手救了她。对,是长宁郡主遇到刺杀,祁枕书用门板夹住了刺客,替长宁郡主挡下了刺来的长刀。“你说作者是不是刚被门夹了腿,才想出这样的情节,太心疼这个刺客了。”同桌说完笑得前仰后合,还抬着腿形象地翘了翘,鹿笙一下记住了这个相遇的场景。“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祁枕书拍了拍鹿笙的肩膀,抬着眉问道。鹿笙从记忆里回过神,下意识地开口便问:“长宁郡主怎么在这里?”“嗯?”祁枕书不解,拉过她的手往山门外走去。鹿笙低头看了一眼二人交握的手掌,心里定了定。祁枕书现在跟她在一起,喜欢的人是她。就算长宁郡主对她有意,也已经晚了。鹿笙在心里安慰自己。“她怎么会在书院?”鹿笙与祁枕书十指相扣,“她不是转运使吗?怎么会在青州。”“江南道的府衙就在青州,除了出门巡查,平日里都是在青州处理公务的,她来书院是听阮山长讲学的。”祁枕书一一回答鹿笙的问题。“她也是来上课的吗?”鹿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并非来上课,而是偶尔来听阮山长讲学。”祁枕书想了想,解释道,“阮山长是她在国子监的夫子。”怎么会这么巧!“你何时与长宁郡主这么熟了?”鹿笙把最想问的问出了口。不会长宁郡主经常来听课,两人一来二去就熟起来了吧?鹿笙没看过那本小说,她所知道的剧情都是听同桌说起的,除了开头和结局她有些印象,其余的内容她基本都已经忘记了。除了梦里想起的同桌对祁枕书的夸赞,以及她和长宁郡主如何绝配,鹿笙压根记不起原书中的祁枕书和长宁郡主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上次来青州的船,我与她和秦姐姐在同一间包厢,长宁郡主与看到了我写的《治安策》,我们二人政见颇为相似,便聊了聊,也还算投机。”在钦州时二人接触时祁枕书就已有察觉,长宁郡主确实如传闻中那般聪颖绝伦,之后二人在船上的谈话,更是让她对郡主生了几分敬重与志同道合的惺惺相惜。“她来听山长的讲学,又接触了几次。”祁枕书怕鹿笙担心,便没说上次自己碰到长宁郡主遇刺的事。听过她的话,鹿笙舒了一口气,这个走向,好像跟书里并不太一样。虽然心里放下了许多,但鹿笙还是有些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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