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日不见,还真是有些想她了。想到女儿,鹿笙板着的脸终于带上一点笑意。林纾清眸中的柔意更甚,那些总是压在心中的忧愁仿佛也跟着鹿笙的笑容慢慢消散。从上一次跟鹿笙分别,或者是上一次在船上看到岸上那温馨的一家三口,林纾清就有些刻意去回避与鹿笙过多接触。她没有按说好的去找鹿笙吃饭,也没再回滨河县。林纾清以为,她不再去见鹿笙,就能将心底那点不该有的心绪悄然抹去。两个月来,她将自己的精力全数投入到了处理家里的棘手事上。特意的克制让林纾清只是偶尔会在夜深的时刻想起那张明媚的笑颜。林纾清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可还是在路上再看到鹿笙的那一刻,便忍不住上前邀她一起同行。悠扬的暖风从河面徐徐吹来,缓缓吹开了林纾清心底那扇尘封的大门。在这一刻,她突然就想问一问鹿笙,问她还记不记得她。“鹿笙。”林纾清微唇轻启,暖声唤道。“嗯?”鹿笙侧头看向她。林纾清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你可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小时候?”鹿笙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问起小时候了。鹿笙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但对原主的小时候,基本已经记不清了。“不太记得……”“小心!”祁枕书的惊呼声打断了鹿笙还没说完的话,她神色一凛,忙转身向隔壁跑去。林纾清眼底的光蓦地暗了下去,看着那道焦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而门外沈佳盈优雅地站在那,眉尾半挑,一副看尽好戏,还意犹未尽的姿态。面上的失落一扫而光,林纾清霎时换上一副冷淡的表情。“啧啧,这变脸比那南巷的优伶还要快。”沈佳盈轻啧一声,感叹道。林纾清板着脸走到她身前,压着声音道:“沈佳盈,我看六月二十一这日子并不好,我看再往后延一些日子吧。”“你什么意思?!”沈佳盈敛了眉不悦道。六月二十一是两家算好的纳征的日子,那日只要过了聘礼,就能定下婚期。林纾清这会跟她说要往后延纳征的日子,那便是要延她们的婚期。“没什么意思。”林纾清眉色深沉,语气却是格外平淡。
“怎么?林七小姐这是想过河拆桥?”沈佳盈嘲讽道。“分明是沈小姐不想让我安稳过桥。”林纾清冷着脸说完,便要抬脚出门。沈佳盈伸手拉住她的手,脸上也没了半点好颜色,语气沉沉,“若我没记错,林老太爷最近身子可是硬朗得很。”林纾清虽已掌家,但林老太爷依旧没有全然放手,现在的林家还不是林纾清完全说了算。沈佳盈这时候把林老太爷搬出来,话里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随便你!”林纾清甩开她的手,冷漠地扔下三个字就抬脚去了隔壁包厢。鹿笙推开一推开包厢的门,就看到祁枕书抓着自己的手臂,白色的衣袖上沁着一道刺眼的红色。而此刻的长宁郡主正半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坐到身后的椅子上。看到这样的场景,鹿笙一瞬间就想到,祁枕书手上的伤是替长宁郡主挡的刀。她先是愣了一下,忙疾步走到祁枕书身前。长宁郡主看到她走过来,松开了祁枕书的手臂,开口唤来阿绿去找大夫。包厢的地板上,秦飞燕反剪着月蝶的手臂,压着她半跪倒地上,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方才她一个分神,不小心让月蝶抢了手中的匕首。若月蝶只是个普通人,即便是秦飞燕分神了也不会被她抢走匕首,可刚刚月蝶的动作敏捷迅速,分明是个有功夫在身的,完全不像是看起来那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月蝶闭着眼咬着牙装死,完全不理会她的问题。长宁郡主眉眼冷峻,与秦飞燕道:“把她教给青竹。”这月蝶并不是普通人,光凭秦飞燕是不可能问出话来的。“嗯。”秦飞燕应声,压着人出了门,将她扔给门外的暗卫。祁枕书手上的伤一直从手肘延续到手腕,伤口不算深,但是特别长,在手掌压不到的地方还隐隐渗着血迹。看到这道伤口的瞬间,鹿笙赶紧握住祁枕书的手腕,而脑海里霎时浮现出了一段场景。“她那个伤口,直接从手腕划到了手肘。”同桌边说边比划着自己的手臂,“这么长呢。”“我觉得就因为她替郡主挡这一下,郡主就对她芳心暗许了。”“当时情况那么危险,你说她一个瘦弱书生,不顾自己危险,愿意替郡主挡刀,这要是换了我是郡主,我也得感动得以身相许。”同桌说起这一段的时候没有提过时间地点,再加上鹿笙本以为自己的到来已经改变了书里故事的走向,所以她压根没想到还会发生跟原书剧情里一样的事情。可一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难道说有些事情是她没有办法改变的?再想起刚才祁枕书与长宁郡主配合默契的协作,鹿笙心里升起莫名的恐慌。她手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倒流回了心脏,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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