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要去吹桌上的油灯,柳芸开口叫住她,“齐南,先别吹灯,门边的柜子里有多余的被子。”家里不像酒坊烧着锅炉,冬日里不盖被子睡觉,第二日怕是要染风寒。“诶!”得了柳芸的关心,齐南心情更好了,喜滋滋地起身去柜子里拿了被子。等她抱着被子回来,柳芸已经脱了外衫,抱着自己的被子往里侧挪了挪,叫住弯腰铺被子的齐南。“凳子上不好睡,还是睡床上吧。”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齐南,眼见齐南的笑容愣在了脸上,随后又有些害羞起来。“我、我睡凳子就可以了。”躺在柳芸身边,齐南真的怕自己会一晚上都高兴得睡不着。柳芸不是强势的性子,可对着齐南这样温和脾气的人,还是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天色不早了,快上来早些休息。”“诶。”齐南怕再推辞会惹柳芸不快,赶忙抱着被子放在了床榻上。折腾了一晚上,柳芸实在有些疲乏,她拉着被子就要躺下睡觉,齐南却突然抓着她的手。柳芸惊了一下,就要把手抽回来。“我是不是弄疼你了?”齐南赶忙松开她的手,“芸姐,你手上都青了。”她说着话,也没等柳芸回答,就转身去拿药油。柳芸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将袖口往上拉了拉,腕心处露出一块乌青,应该是被鹿强拽住她时留下的印记。印子不大,不特意去触碰,并不会感觉到痛,柳芸也不是什么大家小姐,手上这种小伤小痛早已习惯,身上的磕磕碰碰只要不影响到干活,并不会特意去管。“我给你擦点药吧?”齐南拿着药坐到床上询问道。刚才抓着柳芸手腕的时候察觉到了她的抗拒,齐南也不敢贸然再上手。“乌青的地方,擦药揉开了就能好得快一些。”柳芸手腕上的伤要是放在齐南自己身上也根本不会当成多大的事,可这伤出现在柳芸的腕子上,就是让齐南觉得难受。柳芸没有说话,只是往上推了推袖子,把腕子递到齐南眼前。齐南左手虚虚扣着她的手腕,倒了一点药油在柳芸的手腕上,用拇指轻轻按揉。按揉的动作规规矩矩,剩余的手指悬空,没有半点故意的碰触。“这样的力道可以吗?”齐南边说边加重了手指上的力道,“疼不疼?”小心呵护的样子,让柳芸暖心又有些好笑,“齐南,我没那么娇弱。”齐南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小题大做了,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为自己找补,“看着挺青的。”夜深人静,明月似蛾眉,高悬空中。
本以为会高兴得睡不着的人早已沉沉睡去,听着空气中平稳的呼吸,柳芸才放心睡去。齐南睡觉很老实,昨夜睡着时是什么姿势,早晨醒来时也并无太大的变化。膝盖上的酸痛让柳芸睡得不太安稳,天刚亮的时候她察觉到身旁的齐南醒来。没了夜晚朦胧的光,柳芸脑子也清明了不少,对自己因为一时心软答应齐南等她回答的事产生了一丝懊悔。不该给她希望的,齐南这样好的人,完全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娘子。她没有睁眼,思忖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将话与齐南讲开,让她不要再执着于对自己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付出太多。齐南起床后,看了一眼柳芸的睡颜,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己的被子放回了柜子里,就出门去了。初一的吃食铺子不会开门,齐南就生了火熬了一锅粥。粥好了,她回了一趟东厢,见到柳芸依旧还在睡着就没有去喊她,自己盛了三碗粥喝下后,将剩余的盛到碗里用锅温着,还在水里扔了一个鸡蛋进去。 柳芸≈ap;齐南番外三从酒铺后的院子出来,齐南行色匆匆地回了鹿儿庄,不过她没回自己家,而是先是去了丁大夫那里找了姐姐齐北,又去了师父鹿华林家中。听到小门吱呀着打开又合上,柳芸知道齐南离开了。端着的肩膀松了松,她睁开眼从床上起身。过了一晚上,膝盖上的肿胀消下去了一些,但站起身用力的时候还是有些疼。柳芸跛着脚慢慢走到门口,拿了立在一旁的扁担做拐杖,支撑着去了伙房。水缸里的水是满的,炉子上的茶壶冒着热气,锅里温着热粥和鸡蛋。每次一处小细节都熨帖着柳芸的心,也更让她纠结懊悔。初一酒铺不用开门,柳芸吃过饭后便又回了屋里休息。躺在床上,柳芸只要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她与齐南相处的画面,仔仔细细想来,越发觉得齐南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也越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她。想着等齐南回来,她一定要与齐南说清,柳芸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入眼便是齐南那张挂着的笑脸颊。“芸姐,你醒了?”齐南从床侧的凳子上站起来。柳芸撑着身子坐起来,齐南很是自然地拿了一旁的软枕放在她身后。看了一眼外间耀眼的日光,刘芸才发现自己睡了很久。“什么时辰了?”她问道。“午时过了有一会儿了,饭在锅里温着呢,我这就去端过来?”齐南脸上一直笑呵呵的,写满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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