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黏我,倘若有一日我不在了,十分忧虑他心中有所委屈也不知道言语,如此还好,惟恐因此丧命。”朝堂之上,明枪暗箭,算计无数,他长得虽然肖似他耶耶,但男子的谋略还是他长兄林真悫学得更多。林卫罹郑重的拱手应诺:“长嫂安心,真琰在军营、朝堂之中皆有我保护,绝对不会让他有所损伤。”谢宝因颔首,又与林卫铆说道:“慈航走前,心中最不能放心你,能再纳后妇为何不纳?已经过去十一载,她不会怨恨你的。”林卫铆勉强一笑:“明慎、礼慎都已经长大,两人也拜官纳妻,我独身一人也能很好,何必纳后妇。”谢宝因不再规劝,有什么好劝的。慈航,他心中有你,始终有你。随即,谢宝因与众人。见完家中子弟,已经黄昏,谢宝因虽然乐不可支,但在所有人散去以后,她忽然说道:“你要怎么办呢?一直也不愿意适人。”侍坐在侧的玉藻笑答:“昔年女君曾笑言将我视为小妹,既然是小妹,又为何还总是想要我走?”谢宝因笑了笑:“不走不走。”她从席上艰难的站起身体,走出堂上以后,循着模糊的光圈而望向金色余晖:“阿兕将要产子,我也应该预备了。”玉藻看着用木杖前行的妇人,默默低头随从。夏五月壬子。林圆韫再产子,乃女郎。谢宝因得到消息,当下就要去兰台宫见外孙女,但林真悫忧心其身体,妇人不仅眼睛有疾,还常常胸痹,昔年宿疾的痛痹也未曾痊愈,他与妻崔夫人耐心谏言,最后使得从来都慈和的阿娘发怒。玉藻见状,与二人私语:“你们就让女君去吧,她性情刚毅,若要成事,即使是你们耶耶文成候也未必能够规劝。”而后屈膝伏拜,悲哀泣之:“我请求你们让她去,勿使她在世上遗恨,也勿再勉强她活于世上,她想见你们耶耶。这四载以来,我侍坐在左右,常常都能听见她在梦里痛唤你们耶耶的字。她与令公成昏的时候,博陵林氏还未起势,为他人欺辱,家中事务亦是难以治理,你们祖母郗夫人也常严苛待她,随后你们耶耶还几乎丧命,那时女君腹中已有你们长姊。”“在天下局势有变之际,你阿弟又被乱子贼臣郑氏母子所夺。”“他们是互相扶持的患难夫妻。”林真悫也哭红了眼,他知道阿娘大限将到,三月已然是在布置身后之事,但身为人子,要他如何去坦然接受阿娘的离去,而可以无动于衷。但在玉藻姨母的悲戚中,还是颔首同意。乘车去兰台宫的那日,谢宝因身体有所康复,精神好转,眼睛也比以往能视物。林圆韫迅速命傅母将大女抱来让阿娘见。谢宝因低下眼睑,努力想要看清外孙女的相貌,但都无疾而终。林圆韫遂从傅母手中抱到怀中,亲自走到阿娘面前,以便阿娘观瞻:“众人皆言她类外大母,所以我想请阿娘给她取个小名。”终于能看清一点的谢宝因笑起来:“我如何能来?理应是陛下或太子、皇后来取。”林圆韫失望的低头:“阿娘”羊元君乘撵而来,见到此状,笑着一同劝谏:“她既然肖似汉中君,那就应该汉中君来,何况圆韫也是如此想的,汉中君为何不满足孩子的心愿。”谢宝因慢慢伸手去牵外孙女的小手:“那就「阿宜」,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她莞然而笑:“本来是你耶耶为你小妹所取的字。”林圆韫虽然知道阿娘后来又曾妊娠,因为胎像溃败,所以未能产下,但不知道耶耶居然已为其取好小名。见阿娘将小名给与女儿,她开心而泣。她明白,明白阿娘最终也要像耶耶那样离去,而如今,女儿的小字就是耶耶与阿娘给她的遗物。谢宝因闻到哭声,转身朝前身后,摸索少顷才成功抚摸上长女的脸:“不要哭,你刚产下孩子对身体有损伤,我要走了,你先休息,以后我让玉藻也到你身边随侍。”林圆韫尽力隐忍,但听阿娘说要走了,还是高声痛哭——即使她已经快二十三岁。谢宝因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将女儿拥进怀中安抚,然后才离去。羊元君躬身送至殿外,她也已经四十六岁,握着谢宝因的手,忽然哽咽:“汉中君要保重身体,令公生前就常与陛下说只希望汉中君能长命万岁。”谢宝因颔了颔首:“皇后也要珍重身体。”羊元君见妇人心中如此平静,知道去意已决,于是将那件事情告知:“其实封邑汉中君是令公向天子所求,昔年天子的确因为令公功勋过剩而忧虑,但令公忽然请求为妻封君,其中或许有令公为博陵林氏而为,欲要避锋。”
百合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