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她自然不觉得让他帮忙找个人是麻烦他。将信送出去,她也微微放心了些。相信不出三日,谢渊那些暗卫必然将陆文送到她面前来。沉静下来,苏幼月心中不再悲伤,反而是对着纸墨情不自禁地翘着唇角。谢渊是在乎她的。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哪怕上一世只是一点点而已,也足以让她高兴。而且,知道上一世陆家人杀了自己之后,满门惨死,她就更高兴了。苏幼月呆呆地看着白纸,看了许久,不知何时,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春芽本来端着一盏甜茶来了,看见自家小姐趴着睡着了,不由笑了笑,将她暂时扶到了软塌上,见苏幼月睡得很沉,自己一番动作她都没醒,春芽摇摇头,将茶又端了出去。苏幼月再睁开眼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排跪着对着自己的陆家人。陆老夫人康氏、陆颂、芸娘、陆程,甚至是陆文,都被绑了起来,正朝着她跪着。 入骨相思这是她前世今生,都从未见过的画面。她茫然了好一会儿,还没仔细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就忽然有一个刽子手,提着刀向几人走去。几人的表情都极其惊恐,然而他们看向的却不是刽子手的方向,而是苏幼月的方向。准确来说,好像不是看向她,而是在看她身后的什么东西。他们在看什么?苏幼月刚想要回头去看时,刽子手已经朝着几人刀起刀落——眼前忽然殷红一片,苏幼月也猛然从梦中醒来。铜炉里的熏香袅袅婷婷地冒着白烟,一副岁月静好的光景。她却感觉身上有些湿冷,不由抱了下自己的胳膊,过了一会儿,身上才有了些热度。方才的梦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上一世她死后的画面?在她死后,谢渊将陆家人全部送上了刑场?联想到陆文的话,苏幼月越想越觉得,这个梦就是真的。上一世,无论谢渊有没有多在意她,也替她报了仇了。知道上一世的真相,苏幼月先是感觉,更喜欢谢渊了,而后才是纾解了一口长长的郁气。原本她一直觉得,向这一世的陆家人报仇还不够痛快,毕竟说不定上一世的陆家人在自己死后,拿着自己挣来的家业逍遥快活,荣华富贵一生。而如今,知道他们最后个个惨死,她就觉得身心舒畅到了极致,好像被炎炎烈日烤得喘不过气来的人,突然被人泼了一瓢清清凉的井水,由心爽快到四肢百骸。“谢渊……”苏幼月念着男人的名字,垂着眸子,又走到了桌边,不自觉地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他的名字。一笔、两笔,每写一遍,她就默念一遍,不知不觉间,一整张纸上,已经被她写满了,她却还觉得不够,就好像那从心底源源不断涌出来对男人的喜欢一样,再怎么,都觉得不够。喜欢像是绵绵不绝的水流,流淌而来,然而此刻她对他的想念却更像是无边的沙海,水流无缝不钻地浸润着沙子,却不过是杯水车薪,来得越多,她就越想他,更想他。原来,书上写的入骨相思,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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