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也忍了鲁夫人多年,抱怨说:“方立未免太过意气用事,赫连公子岂是他能随便置喙的?如今赫连公子也意气用事说出这些话,回头平阳公主怪到国公府当如何?姑奶奶以后还是莫带他来了。”平日里,这两个媳妇何时敢当着鲁夫人甚至是宇文国公的面说鲁夫人一句不是,今日也是见国公爷发火,才敢说出口。这话比起鲁夫人平日教训两人的,全然不算重,可鲁夫人听了却极不痛快,连连冷笑。“好,好,你们一个个,如今都骑到我头上来了,我不就是想撮合一段姻缘,哪知道她是这么个眼高于顶的,专盯着那王孙贵族瞧!再说之前也是沈家找上的我,又不是我找他们,我之所以想了想,还不是觉得国公爷这些年孤身一人,孤苦伶仃的,你们不心疼我弟弟,我心疼!”事已至此,人都得罪光了,她还是一副如此理直气壮的模样,险些没把国公府两个媳妇给气着。真当她们没想明白,她想给国公爷续弦是什么意思?凡是明眼人谁瞧不出来,不就是想紧紧拢着国公爷么!“沈小姐就是想王孙公子,关你什么事!轮得到你来置喙?”宇文国公猛然拍了一把桌子,鲁夫人吓得闭紧了嘴。国公府其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心里直呼爽快。本来就是,那沈小姐是来府里做客的,哪轮得到他们置喙人家的婚事。就算鲁夫人真有意撮合她和方立,那也是他们起意,得来求娶,把姿态放低,这么高高在上还想求娶人家?宇文国公是真发了火,他虽是客请沈姑娘,又身份尊贵,但沈姑娘也是有资本的,手里那么多乐谱,宇文国公觉得自己求着人家还差不多,所以今日是把人当作贵客来待。如今倒好,把人惹了也罢,还要在背后说难听话!宇文国公越想越来气,脑海里一时间浮现许多这些年鲁夫人在国公府里作过的妖,他重重出了两口粗气后,也霍然起身:“来人,把姑奶奶先请回府!”“国公爷!”鲁夫人怎么都想不到,宇文国公居然真要将自己赶出国公府的门,霎时间就彻底傻眼了。 滴,好人卡鲁夫人当然不情愿出去,奈何国公府两房对她积怨已深,抓紧机会就将她请了出去,还在心里暗呼痛快。早知道请沈小姐来这么管用,他们早把沈小姐请来了。无言间,国公府众人对苏幼月的感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若非苏幼月现在不在这,他们高低给她表演一下什么叫热烈欢迎。饶是如此,在国公府后院游园的苏幼月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一会儿的工夫,下人们来问了三次是否需要奉茶,两次送来茶点。最后宇文景都觉出不对了,见这些人三番五次来打扰,实在扫兴,索性拍了拍赫连凛的肩:“赫连兄,你等着,我去叫那些人别再来了,真是扫兴!”说罢,他一溜烟去轰人。一时间,苏幼月身边除了赫连凛,只剩下折影和青萝二人。宇文景这个话痨跑了,几人站在廊下,一时间显得无比清静。苏幼月倒不是不想与谢渊说话。虽眼下四下无人,但她不能确定,这附近到底有没有平阳公主府监视谢渊之人。她怕说话露馅,于是沉默不语,只是用眼神光明正大看着男人。青萝在旁边看着,越看越不对劲,她可从来没见过小姐这么盯哪个男人呀。难道小姐真瞧上这赫连凛了?小姑娘正想着,就见赫连凛忽然朝着苏幼月伸手,就在她以为,男人是想给苏幼月什么东西,想帮忙去接时,却见他拉住了苏幼月的手。青萝两眼都瞪大了。这赫连凛,没想到,居然是个登徒子!就在她满心以为,自家小姐会给男人一个大耳光时,却见苏幼月毫无反应,任由男人攥着她的手动作,再看折影也闭口不言,小姑娘才勉强把呵斥咽下。正在化雪,空气里的热度稀薄,冷得厉害,男人掌心的热度无声将寒冷驱散,裹挟着苏幼月的手,到了他的面具边上。苏幼月指尖一颤,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的眼神。她的指尖随着他的动作扣在了面具的边缘,只需稍稍一用力,那面具就能被她揭下来。“囡囡……”他见她不敢动作,俯下身来,在她耳畔低语,那声音饱含情深、无奈,和令人听一个字就克制不住心脏发酸的心疼。刹那之间,苏幼月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被人狠狠拽紧了,迫使她整个人的魂与身体分离了那么一瞬,听觉尽然失踪,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声音,魂魄却还沉浸在那一声令她魂牵梦萦的囡囡里。眼前人虽然还戴着面具,可她的眼睛似乎也得到了穿透性的能力,看到的分明是谢渊的面庞。男人抓着她的手,在那隔着两人的面具上稍稍用力。渐渐的,那熟悉而又凌厉的下颚线延伸向上,紧接着,是高挺的鼻梁骨,苏幼月不止一次摸过,想不明白男人的鼻梁怎么生得那样高,阳光照下来,便能留下一道线条流利的阴影线。真好看,这么一点,根本就看不够。饶是男人从小到大的样貌,她早已熟识,可依旧觉得不够看,反而越看越喜欢,她总感觉这一次是她最喜欢谢渊的时候,然而下一次看,才知道她还能更喜欢。“谢渊……”她极轻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几分心酸,几分无奈,更多的是心酸到心痛的思念。就在她要揭开面具的那一瞬,男人却按住了她的手,眨眼间,便将面具叩了回去,一双眸子挣扎了一瞬,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神情,眼瞳扫向院外。苏幼月离得近,亦看得分明,男人眼瞳分明出现了点点赤红之色,但因为后退,那零星的赤红只是一闪而过,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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